岳府的确穷酸,冷清清的灰色木板,要不是上面挂了一块破旧的岳府的招牌,来来往往的行人估计也认不出这是称府的地方,完全认为是贫民窟吧。
“官人往这边走吧。”给他们带路的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鬟,素色有点旧的衣衫,但很干净。
“你们府上就你一个仆人了吗?”李郅开口,他在问那个小丫鬟。
“府上还有一个老大爷照料着后房事,我照料的是前房事。”小丫鬟有些惶恐回答。
“哎,我问一下,你们家有人病了吗?”萨摩多罗闲暇看似无所事事问那小丫鬟。
“夫人痛失爱子,畏了些寒,寒。”不知为何小丫鬟有点磕磕绊绊起来。
“那么紧张干什么。”萨摩多罗似笑非笑望着她。
“没,没。”小丫鬟使劲摇着头。
岳府的路并不难走,看样子是想在正院见面了。
那小丫鬟带到一处月季花丛就不带下去,给他们指了指往前一直走就行。
隐隐的,风铃声在风中作响,如月色一般清浅,却如月色一般清凉。
“咳咳咳。”一道老妇人的咳嗽声从远处传来。
“看来岳夫人的确病了。”李郅听到那声细微的咳嗽声,对萨摩多罗道。
“那不一定,不过我知道我们这一趟只能见到岳老爷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萨摩多罗喃喃道,最后叹了口气,真是头疼,“算了,也想不出哪里怪怪的。”
萨摩多罗的预言还真准确,但更正确来讲,应该是推测才对。
那一道苍老的身影站在台阶上,苍颜白发,弯着身子。
见到萨摩多罗与李郅,岳老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官爷要为我儿做主啊。”
太夸张了,你老人家就这么确定那死的人是你儿子吗?头一次萨摩多罗与李郅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方向,但他们还是虚扶起岳老爷:“岳老爷身子不利索,还是小心点好。”
“官爷,小人虽然眼花,但小人绝对认不错小人的儿啊。”岳老爷老泪纵横,一把泪一把鼻涕道。
“呃,岳老爷,我知道。”李郅有些应付道,显然招架不住。
“官爷,你要为小人做主啊,虽然郁府如此富有,小人没什么东西,但,但那可是小人亲儿子啊。”岳老爷抹了一把泪,颤颤巍巍着身子。
“是是是。”李郅接连应了三个是,对于老人家,再厚脸皮也实在是。
但偏偏萨摩多罗是个例外,他满脸好奇:“大爷,你怎么看出来那是你亲儿子。”
“......”
“小人怎么认不出来。”岳老爷吹胡子瞪眼,“小人与内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怎么不认识。”
“可怜我儿尸骨未寒啊。”岳老爷又痛哭了起来。
问了半天也没什么用的,李郅与萨摩多罗一对眼,便明白了,这老头分明就是在胡乱说话,将想说的都随便过了去,那老头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什么消息。
“既然如此,替我们慰问一下贵夫人,告辞。”李郅匆匆对岳老爷说了。
萨摩多罗若有所思看向岳老爷的腰间,然后意味深长对他笑了笑,笑的岳老爷毛骨悚然,但他转身就走了,对着岳老爷心惊肉跳的目光,扬长而去。
岳老爷目送他们远去,低下头自言自语,却没有人再听见他的话。
【长安·大理寺】
“老,老大。”黄三炮同样也心惊肉跳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李郅。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李郅努力给他扯了一个笑。
“嗯。”黄三炮看的欲哭无泪,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一个顶着乱糟糟的长发的老头大大咧咧坐在大理寺少卿的位上,不顾形象翘起了二郎腿,扇着破蒲扇,不时还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挠了挠同样灰色脏乱差的衣衫,不,已称不上衣衫了,只能说破布。
“这就是黑帮老大?嗯,像混丐帮的。”更是萨摩多罗有模有样绕阎严转了一圈,像是在参观稀有东西一样的好奇。
“叫我什么呢?”阎严不满压了压蓬松起来的头发,斥责着萨摩多罗。
“老头,你来大理寺讨乞的吧?”萨摩多罗一脸面无表情伸手戳了戳阎严的破衣。
“小子,说话,尊重一点。”阎严差点跳脚,将破蒲扇一把扇了过去。
“挺凉快的。”萨摩多罗评价了短短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