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摔下来了……
睡眼惺忪的笃纪,一边搓着疼痛的右肘,一边皱着眉嘀咕。从小到大,睡姿不佳的笃纪,掉下来的次数已经多到无法估算了。
--笃笃,我看你别睡床,干脆在地上打地铺好了。
每一次笃纪摔下来,芳朗都会如此建议。
"少罗嗦,要你多管闲事!"
笃纪一面拉着缠在自己身上的床单和毛毡,一面小声回答不在现场的芳朗。
一向赖床惯了的笃纪,到现在似乎都还徘徊在梦和现实之间。
他觉得芳朗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不,这是个梦。不,可能是因为掉下床那一刹那想起了那句话的关系吧!总之,笃纪现在还是一脸茫然。
不论如何,对笃纪来说,把芳朗想像成在自己的身边会自在许多。
--很痛吧?多揉几下……
小的时候,笃纪一受伤,芳朗就会伸出像小猫咪一般温暖的舌头,舔着笃纪的伤口。
--好了,不痛了,不要紧了……
除了以舌疗伤,小芳朗还会伸出小小的手掌,抚摸着笃纪的头发给予安慰。
摔伤、跌伤、刮伤,成天和伤为伍的笃纪,任何一种伤都能牵扯出和芳朗在一起的记忆。
小笃纪不乏母亲的呵护,但是现在的笃纪所能想到的,却只有来自芳朗舌尖的湿润之感。
"芳朗……"
在无意识中,笃纪试着将唇靠近发麻的手肘。尚未完全清醒的笃纪,想起了小时候芳朗为自己疗伤的方法。他似乎也想用这种方法对付已经瘀青的手肘。
但是左边试试、右边试试,几番恶斗还是无法用自己的舌头舔到右手肘。
"芳朗,快来,我舔不到。"
焦急的笃纪竟像幼儿一般发着脾气,将右手伸向不在现场的芳朗。
"……啊!"
伸出途中,笃纪真的清醒了。
他看到了自己那只毫不羞耻地伸向空无一人的空间中的右手,忍不住自己气自己。
平常,只知道拼命推开芳朗的笃纪,现在竟然会期待芳朗像哄小孩般对着他说"乖,好孩子!"想到这点,笃纪不禁难为情到了极点。
虽说这是无意识中的动作,不,应该说是无意识中的行为,笃纪还是觉得自己非常可耻。
"都是芳朗干的好事!"
为了去除内心涌起的强烈羞愧感,笃纪用力地将手中的枕头抛向无人的空间。
"啊……?"
听到清脆的一声,笃纪吓了一跳。
原来笃纪在丢枕头的时候,随着身体的震动,电话子机从缠在身上的毛毡上掉到地板上。
"子机怎么会在毛毡里?"
笃纪怀疑是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电话子机也从床旁的桌上掉了下来。可是床旁的桌子和笃纪的床的方向正好相反。
"难道是……?"
笃纪侧了侧还以为自己真的在梦中的脑袋瓜,然后拿起话筒和芳朗对话。
如果真是这样,刚才那光景一定非常可笑。
"我真是驴……"
搔了搔头,笃纪难为情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