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休息了。
这客房有一股子久未开门久未有人居住的味道,我没开灯直接打开窗,摸到床侧面的边门,推开一看,果然自带洗手间。这独立别墅虽老,但在当年应该还算很高档的,房间都很大很规整,后面好像还有泳池,只是已干涸了。
头发是今早刚洗的,我一直有早起洗澡的习惯,因为当年都有早练,所以现在虽然不练了,这个习惯倒是一直保持了下来。
雾气隆隆中,神经麻痹,这是她的寓所,我在洗澡?恍如隔世。
这是最恰当不过的处置方式吧。我应该庆幸才是。
事后,当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才真的庆幸,理解,甚至是感恩。儿女情长,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三十三over------------------------------------------
(三十四)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熟悉的唱腔,看不清面孔,仿佛隔着戏台,台前台后是细细的纱。我轻撩垂帘,怎么这般重?看看自己竟离地面这么近。。。啊,我这么小。眯着眼睛细看垂帘前坐的乐班子,我只记得“三大件”。。。那是,是师傅。。。拉着京胡的,眯着眼。。。
“哎,看什么呢?”背后被拍了一下,是师姐,我转过头,看着她,竟然需要抬头的。。。她走的时候,我已经比她还高了,我真的这么小。。。“一个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你还真爱看啊。”那是她不屑的声音。我想张嘴说什么,台前的喧嚣淹没了我的声音,我又转头一看,戏已散了,师傅拎着京胡走过来,“你躲这儿看什么?不是跟你说别来这儿了吗?”我又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看,后面似乎是。。。那个秋师傅的小弟子的小弟子,那个皮肉松塌却依然举止妩媚优雅的。。。男人,呀,这么年轻,年轻的他果然眉清目秀顾盼有姿。。。
戏已散场了。。。可那调子还在唱。。。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在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哎呀雁儿呀,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
百花亭百花亭。。。。。。
月琴、弦子的声音悠悠长长的。。。。。。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恍惚还在那声色俱备,清晰又无可捉摸的梦境中。。。。。。可这乐声,弦子的声音。。。。。。怎么还在耳边?
我屏住呼吸。。。真有着乐声。。。真有!却不是弦子的声音。是什么?是那个?我喘着气,看着天花板,看看昨晚睡下也没拉上的窗帘,窗外的景致。。。哦,这是她的家。
这才完全的回到现实。
起身坐起,乐声依然在,是这乐声入耳,促使潜意识形成了那个梦境吗?我看看自己一身浅蓝色格纹的睡衣,恍惚着坐在床沿好一会,细听那乐声。。。绝不是弦子二胡之类的,但是弦乐器无疑。抬手腕看看表,09:15了,怎么睡这么迟?赶快站起来,换下了睡衣,换上了自己昨天的衣服,进洗手间洗漱,没有洗澡,这不是在自己家也不是在酒店,多少有点拘束。
洗漱毕推开了客房的门,这乐声更清晰了,是这别墅里的,是她?我摸索着下楼,转角一看,她背对着我,坐在空旷客厅那沙发靠近落地窗的一端,落地窗开了一半,她长发垂肩,刚好遮住了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的那乐器的大部分,但是,毫无疑问,演奏出这曼妙跳跃又匀整的音符的,那是,小提琴。
我站在她身后,隔着五六米远,聆听这初夏阳光上午的乐声,我真是个土人,虽然买过古典音乐的CD听过,但,从未听过小提琴的现场演奏,独奏,我惊讶极了,又极其安静的聆听。她似乎没察觉到我的下楼,只是这乐声拉几段,就断了一下,又连上拉,拉几弦,又断了一下。。。好像很生疏哦。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张口,她自言自语的说,“好多年没摸,都荒废了。”然后转回头看着我。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衫,一件无领的外套搭在外面,小提琴已经放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