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Z从里面搓着脸出来,问我要不要到里面去歪一会,他刚起来,毯子给我用,我摇摇头说谢谢,不用了,我不困。看着他的脸,我突然想起来,问:“对了,陈总办公室以前的那个西洋打簧座钟哪去了?怎么都没听到声音了?”
第一次也是他告诉我的,所以看着他的脸,我就想起这事了。
“哦,那个啊。。。陈总一直说找人修,也没找到师傅。。。后来搁哪儿了,还真不知道。或许收库里去了吧。回头问问刘师傅。”
“哦。”
“你问这个干吗?”
“哦,我一朋友认识一师傅,好像会摆弄这个。回头让他来看看。”
同事Z撇撇嘴:“唉,这种小事,她哪儿顾着管啊,最近都不见人影。”
最近都不见人影?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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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熬惯了的人都知道,阴极阳生这会正是最精神的时候。我靠着边上的椅子坐下来,拿起几张资料随手翻着。。。前面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凉风吹进来,吹得靠窗放的几盆绿色植物枝叶微微摆动。。。我无目的的看着格子挡板里面贴着的这些零乱的便利贴。又看看侧边墙上挂着的白底黑刻度的大电子钟,秒针一格格跳动。。。。。。
突然,一声连续的略显尖锐的铃声响起,划破这个子夜的安静,惊得我一个激灵。桌上四五个电话中的一个响了。上面的来电小红灯一闪闪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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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离得最近,犹豫了两秒起身拿起话筒:“喂。”
这是除了她和MICHAEL以及财务房间的座机外,唯一一个直线电话,所以不必例行公事的问好自报家门之类。
对方没有立刻应,我又问了一声。
“哦。是我,MICHAEL在吗?”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我感觉身上的皮肤突然有些麻,头一蒙,是她。几天而已,怎么觉得隔了这么久。。。。。。
“呃。。。MICHAEL,在,”我赶紧回应,又转身看看远远坐着的同事,抬着下巴问他‘看见MICHAEL没有,陈总电话找’。同事说‘在后面休息,我去叫’。
“MICHAEL在,XX去叫了,您稍等。”我压着胸腔的跳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哦”。她也不多语。那边也没有杂音,似乎周围一样很静。我下意识的去扫电话上面的来电显示,可是这电话机是取消了来电显示功能的。
此刻,偌大的公共办公区只有我一个人,听筒贴着耳朵,似乎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窗外是一片黑暗,里面的明亮使得我的影子清楚的映在落地窗玻璃上,黑色的高领T恤,棕色的裤子,一手支在桌子上,架着银钛框低度近视镜的面孔表情很僵硬。握着听筒的手有点抖,胸口很热很堵,很想问一句“你好吗,你在哪里,你也有盯着这项目么,你在做什么。。。”。
可是这是公司,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让我顿觉压抑和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