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小徐,你们去二楼东书房将本官书架下的那匣《翰林通则》带到西院宣文堂。”郭远吩咐道。
容佑棠和徐凌云躬身领命而去,邓奎和周明杰亦奉乔致诚命令,四人同上二楼。
——短短小半个时辰,新科一甲已分属两个阵营。
立场不同、上峰不合,人各有志,他们这辈子不可能成为挚友。
“年兄随我来。”周明杰熟门熟路,率先踏上楼梯,头也不回地招呼邓奎。
邓奎礼貌性地对状元榜眼笑笑,毫不迟疑跟随周明杰而去。
徐凌云出神地驻足片刻。
“徐兄?”容佑棠轻唤:“走了,郭大人在西院等着咱们。”
“哎!”徐凌云忙跟上。
办事堂二楼静悄悄,楼梯口一拐出去,即是一面大屏风,绘有松鹤山水,东西相对两间书房分属历任掌院学士。
“东书房,东书房。”徐凌云喃喃嘀咕,生怕自己遗忘。
须臾,他们轻轻推开东书房的门,进去找书架下的匣子。
“唉”
徐凌云忍不住叹息,唏嘘道:“贤弟,邓兄他……”
“颇有决断,勇气可嘉。”容佑棠客观评价道。
“嗯,很对。”
二人不约而同摇摇头:
翰林院不比别处,留任的翰林主要负责编辑校勘书史,名声清贵,但生活清贫,阿谀谄媚者往往被清流所摒弃。但若能通过翰林资历跳到六部或地方任官,就可清贫可富贵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他目的明确,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徐凌云嘟囔。
两人合力从书架底部搬出一狭长木匣,徐凌云弯腰细看封条,念道:“《翰林通则》,好,就是它了!”
“咱们走吧。”容佑棠吁了口气,和徐凌云各托一端,稳稳抬走木匣。
满满一匣子书,沉甸甸。
刚走到楼梯口,却看见邓奎独自抱着木匣,明显吃力,唇紧抿,额角青筋凸起,周明杰负手轻松前行。
双方对视瞬息,邓奎有些狼狈地别开脸。
徐凌云莫名比对方更尴尬,迅速低头。
“年兄小心。”容佑棠客气地对邓奎笑笑,与同伴斜斜抬木匣下楼梯,目不斜视路过周明杰。
“哼。”周明杰微不可闻地冷笑一声。
行至一楼拐角时,周明杰才施施然转身,热情洋溢道:“年兄小心看路,我们去西院吧。”说着上前协助邓奎抬木匣。
“好。”邓奎忍辱负重,和善微笑。
容佑棠毫不意外,暗中摇摇头。
西院宣文堂的训诫持续至午时方散,郭远将容佑棠、徐凌云指给孟维廷带领,他忙于户部诸事,匆匆离去。邓奎则被乔致诚揽了去,说是准备亲自栽培…
下午,容佑棠二人刚准备听从孟维廷的安排继续清点地方志时,却被常理掌院乔致诚叫去二楼西书房。
“来啦?”
乔致诚笑容可掬,一叠声道:“坐,坐下说话。哎呀别见外,咱是同僚,快坐!”
二人谨慎落座,略沾了小半椅子。
周明杰和邓奎也在场,周明杰现如今是乔致诚的下手,类似书童,磨墨、整理书房、负责上传下达。当然,乔致诚从未将其当书童使唤,全看平南侯面子带在身边罢了。
乔致诚闲话两句后,开门见山道:
“叫你们上来呢,是有一件要紧事,急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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