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出渔眼尖,一下就看到了,看到了,同时喊出来,“哎哎,不用不用!我那边还有,阿柳那边也多,不用抢五爷送给帮主的石榴吃!不用不用,帮主你们自己慢慢吃,吃不完搁屋里,不碍事,不碍事!”
他这么说着,拿眼色去递秦楼月,后者即刻会意,也跟着说“不用”,胳膊肘拐了柳横波一下,示意他跟着婉拒。
小妮子半撅着嘴,鹦鹉学舌般含混地跟了几句。他看瞅着柳五怀里的一排石榴,灯光下没瞅出哪个比他给李沉舟的大,心里觉得得意,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嘟囔,“还是李大哥手里的最大最好,那最大最好的是我送李大哥的,剩下地上小小的都是我不要的……”压低了声音,却也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当然了,小妮子本来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的。
立刻被师哥一把拍在背上,“胡说什么!”
那边康出渔忙道:“没什么!没什么!阿柳说着玩儿呢!说着玩儿,小孩子说着玩儿,大人不用计较,不用……哎哟!”
原来是柳随风突然上前,将手里的石榴一个个朝他们仨砸过来,咚地一个,咚地又一个。主要是砸柳横波,却被康出渔秦楼月两个挡在前面,后头小妮子抱着脑袋闭着眼,念经咒似地一个劲儿道:“坏蛋五爷,坏蛋五爷,坏蛋五爷……”却是学乖了,声音闷在嗓眼里,被康出渔左一个哎哟又一个哎哟盖过去,无人知晓。当然,康出渔那边,是没有挨着石榴也要叫哎哟的。
李沉舟出手去抓柳五,“这算什么事儿!柳总管越活越回去了!”
柳随风不看他,闪着脚步把石榴砸完,头也不回地进到屋里,将门重重一带。
李沉舟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走到挨砸的三人边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还好罢?”又伸臂将小妮子揽过,摸着小东西的脑袋,“阿柳没事?你也是个嘴快的,就不能少说两句?自己受疼不说,还教阿秦老康一起受累,这小嘴巴怎么那么不严实呢?”
柳横波蹭到李沉舟怀里,才显出些老实相来,敛眉低眼拧着小嘴,忍了半天,还是要找些说辞,“本来就是这样啊。”眨巴着眼睛,显得非常的天真。
康出渔却已经跟秦楼月一道,将柳五扔过来的石榴一一捡到一起:草颗里的,矮阶后面的,滚到石甬道上去的,除了一个——落到塘里沉了,无法打捞,便宜了泥鳅和鱼。三个幸存的石榴被康出渔捧给李沉舟,“喏,帮主,都还给你,五爷送你的,五爷可难得做这事儿!要我说,赶紧回屋说点儿好话,缓缓五爷的气。不用担心,我听着呢,那一个关门声,甲乙丙丁戊,至多算丙等的火气。我有研究,关门声判断人火气的大小,我有经验,不会错!以前我逛戏园子逛得太多,劫生他娘三天两头跟我闹,我太晓得,太有体会!——甲等火气关门,丁等火气关门,都不一样,不一样!”
康出渔一手附在嘴边,“五爷虚张声势呢,等着你给他递好话,没错的!”还冲李沉舟隐秘地一眨眼,抖着肩膀老不修似地嘿嘿笑。
走廊另一头,下了晚值的康劫生从阴影里走出来,“爸!阿秦!阿柳!——呵,帮主也在!”走近了,“我方才听见爸叫哎哟,赶紧过来看看,大家没事儿吧?是在闹着玩儿吗?”
康出渔扶着腰道:“是——闹着玩儿,五爷跟咱闹着玩儿呢!还好只是石榴,不是子弹什么的,唉——人生艰难啊!”
一时又说道了一番,康劫生将人一一慰问,特别关怀了秦楼月。肩膀挨着肩膀,跟人靠得很近。小妮子便显示出敌对的不满,硬隔在两人中间,故意踩了康劫生两脚,拉着师哥要走。
康出渔挥着手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屋了!劫生,我给你留了饭,别去阿秦房里吵了!阿柳,好好表现,乖乖的,晚安!阿秦也晚安!哦,帮主,这个石榴给你——”
李沉舟只好伸手接过来,他忽然想起什么:“老康,萧二的事你别忘了。”
康出渔手指在耳旁一竖,嘴里却道:“五爷那边,帮主还得尽心哪!”
很快三五星散,李沉舟抱着满怀的沉甸甸的石榴,别着手腕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沙发上,柳随风换了身便装,正握着杯子喝水。见他进来了,仰着的头低下去,两肘搭在磕膝上,杯子挡在眼前,压矮了眉头,隔着玻璃漏泄目光。他看见李沉舟捧着的石榴,几个小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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