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玉跺了下脚,指着纸盒漂着的地方,眼泪汪汪地喊:“看看,没了。都怨你!”
“什么呀,没了?”抻着头望着水面,不解地问。
“纸鹤,我的纸鹤。”语调中透着哭音。
李勃然微微愣了下,转瞬明白过来,心立即被浓浓的感动包围住。握住她的手,微低着头,温柔地说:“它们对你就那么重要么?”
“当然了。”撅着小嘴嘟哝。
“好吧。我再给你折一千只。”
她摇摇头,朝他展现一个迷人而又伤感的微笑。
他揉揉她的脸。“别难受。我再下去一次,反正衣服也没干。”说着欲跳,她及时拽住他,淡淡地说:“算了。它们在这儿产生,就让它们在这儿消失吧。”
他没再坚持,只是深深把她搂进了怀里。
9建文得女
在菊花飘香之际,汪建文生了个女孩儿。洪清华得上班,又得筹备李勃然的婚事,只挤出三天时间伺候汪建文的月子。她及尽所能地干了三天,把汪建文伺候得舒舒服服感动得把婆婆偏疼偏爱的过错全都抹了,嘴巴蘸了蜜一口一个妈地叫着。可是到了第四天早上,当婆婆却换成了娘家妈的时候,她忽然反过味儿来——自己被骗了!立刻生气,饭也不吃觉不睡孩子也不管了,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程淑兰怕闺女哭出病来便极力劝解。“谁伺候不是伺候,难道妈伺候的就不如婆婆啦?你婆婆是老师,不像你妈是个烧锅炉的耽误一个月两个月没啥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少挣几个钱钱罢了。老师可不行啊,她要是耽误一两个月可不得了,那是要误人子弟的。她也很为难,请三天假已经很不错了,咱可不能过分要求。你不知道昨晚你婆婆公公提溜着四盒礼上咱家去了,好话说了一大堆,先是道歉,然后恳请我替她伺候伺候你。人家把实在困难摆明了,还答应人工费一律由她出,咱得讲理,不能胡搅蛮缠不是?再说闺女是我生的,伺候月子不是应该的么?反正我现在也放假(北方供暖期是当年的十一月至次年的四月,只有一两个车间的锅炉不停,其余的全停了,因此,烧锅炉的工人中百分之八十的人一年当中是干半年休半年。八八四厂的暖气一律由劳动服务公司的职工来烧,程淑兰是其中之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来回跑跑当消食了。趁此机会,妈好好伺候伺候你,看看能不能把你的胃病给将养好喽。……”
越听越闹心的汪建文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妈的话。“别说了,你咋就听不出来好赖话呀?洪清华那是在侮辱你呢,你还说她是好心?真是气死我了!”
程淑兰给弄糊涂了。“她咋侮辱我了?从进门人家就说好话,一点刺儿也没带呀?”
汪建文气得呼地坐了起来。“真是老糊涂了!她不是说要给你人工费吗?就是说人家雇你伺候我,你伺候是应给的,人家不会感激你的。”
程淑兰立即辩解,“那事我当时就回绝了,我可没打算要钱。”
“就是不要也是侮辱。+他妈的!太欺负人了,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啦?动不动就给钱,谁稀罕她的臭钱。等那个王八羔子(李浩然)回来,我不作他个天黄地暗我就不姓汪。……”又叫又哭,蹬腿拍掌,忽而掀开被子,忽而盖上被子,惊得一边的婴儿突然开哭,吓得程淑兰匆忙抱起孩子,用手挡着婴儿的脸,急切地央求汪建文:“姑奶奶,你可别作了,看把奶哭上去咋整啊?”
“上去就上去,反正饿死的也是姓李的。”犟归犟,但汪建文不叫了,却还掉眼泪。
“你有那狠心么?这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饿死?”轻轻拍着婴儿,程淑兰继续说:“万一奶真上去了就得喂奶粉,就你们俩那几个钱,喂一般的奶粉还凑合,要喂好一点的,你们俩就得喝西北风去了。快躺下,真是没病找病啦。”
婴儿又睡了。程淑兰把孩子轻轻放在汪建文一边。
汪建文抹了把脸,躺进被窝,默默地看着婴儿。
果然被程淑兰说中,汪建文的奶上去了,程淑兰急得四处打听下奶的偏方,吓得李浩然天天往家拎大鱼大肉。可是,偏方吃了不老少,这个汤那个汤的喝得汪建文直反胃,偏偏她那两只非常丰满的房就是没有多少奶水。在月子里还能让婴儿吃个小半饱,出了月子就仅够婴儿漱嘴的了,没法儿,只能喂奶粉了。
普通奶粉一袋三块多,一个月起码得四五袋。汪建文担心普通奶粉营养不够,坚持喂高级的,这样一来,买奶粉一个月就得四五十块。她一个月的工资六十八块,光奶粉钱就撅去一半还拐弯儿,再给孩子买点用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