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把向秋带走,那这个任务世界就会降级,主神很清楚这一点,肯定是不会轻易同意的。
所以主神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准备。
猗澜琢磨着,向秋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就只是看着。视线一秒都不肯移开,像是怕少了这一眼,就再也没有了。
猗澜感觉到了,就会让她闭上眼睛,自己凑过去在她眼睛上亲亲。
亲完了,猗澜继续琢磨,向秋就摸着被亲到的地方笑。
笑里藏着的东西,和眼底藏着的是一样的,都是不能告诉猗澜,不能告诉自己的。
……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都让猗澜有了习惯的感觉,所以结束的那天到来时,特别的突然。
猗澜是心里突然一震,猛地睁开眼,没有看到本应该在身边躺着的向秋,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正坐在床尾放着的那把椅子上。
脸上带着微微笑意,很温软的看着她。
向秋说:“醒了?”
猗澜看到听到了,就准备把极度的不安往回收了一点,抬手按了按额角,视线被往下带。然后,这一带,就把所有的不安都带了出来,再收不回去了。
清早的阳光从没拉上窗帘的窗户透进来,照在向秋的身上,每一处都照的很亮,包括已经变得透明,隐隐就要消失的身体。
猗澜从没有这么慌乱过,跌撞着从床上跑下去,跑到窗子边上把窗帘拉起来,拉得紧紧的,不让一丝阳光透进来。再跑到床尾,想要去抱住向秋,抱住她,不想让她消失。
可只是徒劳。
她,抱不到向秋了。
猗澜不相信地去看自己的手,再去看向秋,“为什么?”
向秋站起来,脸上还是在笑着,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变化没有一点意外的感觉。
“猗澜,你以为,主神会舍得让这个世界降级吗?”
“它不会的,难得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只有我留下,彻底的成为这个世界的能源支柱,你才会安全。”
猗澜看着她,眸中颤着茫然的光,“为什么……”
不是说好,要在乎自己的吗?
教我在乎我的自己,为什么要在教会我了之后放弃?
明明,你也是我。
我在乎自己,难道就不会在乎也是我自己的你吗?
向秋朝她走近,站在她身前,伸出手虚虚地抚上猗澜的脸颊,笑着说:“没事的,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猗澜望着她漾满温柔的眼睛,艰涩发问,她问自己:“为什么不告诉我?”
向秋摇摇头,对自己说:“你也没有告诉我呀……”
从一开始,自己就对自己不坦诚。
向秋知道答案,却没有选择立刻就告诉自己。后来又做了决定,还是没有告诉自己,只想着由她来承担。
猗澜也一样,她知道主神不会放向秋走,所以决定由自己来做替代,也从没有告诉过向秋。
隐瞒就切切实实的存在着。
自己心知,却从来不提。
又是自己的错。
猗澜狠狠地掐着指尖,感觉不到痛。是啊,她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感觉得到痛呢?
不会的。
收敛下所有的情绪,猗澜费力地扯起嘴角,掀起来一个笑,“你等我,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向秋没有做错,她只是在乎自己而已。
只是在乎自己的自己,不应该受到任何惩罚。
向秋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的就消失了,她飘起来,虚虚地捧住猗澜的脸,再虚虚地在她额上靠了一靠,说:“好。”
说完这个字,向秋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