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来,撑着墙壁,沿着回廊走到父母的房间。
是父母的房间呢。真好。
我靠在墙角,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这件大氅我缝了一个多月呢……原本想趁着福儿生辰送他。可是……他连我做的寿面都不肯吃……”
“柔儿别伤心了。都过去了,过去了……”
都过去了。我咬着手不发出哭声,原来,我真的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有。
过了一会儿,爹推门走出来。我等他走远,艰难地走到门口。从门缝里看到那人披着衣服靠在床头,腿竟然有千斤重。生生的,迈不开。
“福儿,福儿么?快进来!”
糟糕,眼里又有雾气出现。
我走进去,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
“我娘,美吗?”
“美,真的很美,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啊。”
“善良吗?”
“善良,伤了自己都不会去伤别人。”
“余嬷嬷,我娘疼我吗?”
“傻孩子,哪有娘不疼自己的孩子的?无论怎样,孩子都是做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疼?”
“我娘抱过我吗?”
“抱过,你娘整天抱着你不撒手呢……”
“那,我娘亲过我吗?”
“当然了,傻孩子。”
隔空点穴。原谅我,我已经卑劣到没有勇气听您的声音。我撩起前襟,端端正正地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向这个给我生命的人。谢谢,谢谢生下我,谢谢您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