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生正经,只是听着,薛昭便是嘴角平添了一丝笑意。形于色的人倒是不用多加提防。
卫玠皱眉:“你笑甚?”
薛昭淡然摇头,只道:“我并未笑。”
“胡说,我明明看见……”
“我说我未笑,还是你说的有人作证?相由心生,是你着相了。”薛昭虽然对佛门那些劳什子的辩论不感兴趣,但只是拿来赌这小孩的嘴还是轻易的,便是这样说出来也无怪乎她有些记仇的性子。
“哼。”卫玠似是听到了门外有人呼喊,虽然还想和薛昭斗嘴,但两相权衡了其中的厉害,也只好抖擞着两条小短腿应声了过去,末了关门之前还置气了一声。
薛昭当然不会跟这么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早先便知晓自己的衣服都被换了,不过还未来得及仔细查看身体便是睡了过去,现在虽然手抬着还很是吃力,可总算有了几分气力,身体如何,只凭感觉,还是有一番感触的,调息内力,自上而下运行三十六周天,只需盘腿,两手抚膝。
不到一刻钟,薛昭的头顶袅袅升起一股子白烟,她吐了口气,心中估摸是有了个数,经脉多数是不能用了,只是内力游走便是疼痛难忍,心脏那处当初是受了致命伤,不知那位夫人是如何治疗,现下这心脏跳动倒是一点问题没有,可是一名医,至于眼睛,是内力靠近不得,但模糊中还能看见一些物体的形状和颜色,似只是不能久视,眼上白带倒是不用取了,便还是不知晓身上还有哪处暗伤,毕竟这些判断都是经验之谈,好在《易筋经》之属专于骨骼,内视于内,那骨骼的伤势倒是比血肉好上许多,居然已经开始痊愈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都是虚言。
未多久,又听到了脚步声,薛昭赶紧恢复了先前自己倚靠的姿势,胸腔内有淤血,她侧着脸,使劲咽了几口气,好歹让刚刚才红润的脸又苍白了些,她装作一无所觉。
卫玠还以为阿娘找她有何事,原来是听着了房中响动,知晓是薛昭醒了,便是让她将厨房中架在灶上保温的几只黄铜锅揭了盖,盛好与薛昭送来。
卫玠是说了谎,卫瑕是早做好了饭,可她们吃的也只是平日的那份,而做与薛昭吃的,是一箸也未动,素烧鹅,煨鲜薐,连鱼豆腐,这都是酒楼食单上极为考验功夫的菜品,没有两把刷子的人,哪里敢轻易做给人吃的。
薛昭捧了只碗,先吃了两口饭垫肚子,饭都是煮的,可不若蒸的,却也是颗粒分明,也知晓那飘在鼻尖处的香味是实实在在的,舌尖卷了饭粒,她吃的沉默,可也只是这般吃着。
卫玠忍不住了:“你怎么不吃菜?”
薛昭待得口中物皆嚼食下肚,才回道:“看不见。”
卫玠才记起这眼前人是被白带遮了眼了,她顿了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道:“你这吃的忒慢,不若我喂你。”
“不用……”
话音刚落,薛昭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右手便是摇摇晃晃地,落了箸也差点把左手捧着的碗给打翻了。
卫玠眼疾手快地接过,好歹没有酿成更坏的结果,她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莫逞强了,受了伤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薛昭又笑了:“什么逞强,你先前可未说要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