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再也不愿看我一眼?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呜呜……我只是太想你,实在太想你啊!妈,我过得不好,真的不好,我有太多太多话想要对你说,可是你又在哪里呢?我恨你……我恨你!可是……妈……阿妩想你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呜呜……”
直到声嘶力竭,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清妩哭着喊着叫着,视野里那抹干瘦苍老的背影还是很快就消失了,没有回头,没有留恋,甚至没有停一停。
她哀嚎着,抽噎着,再也没力气,蹲在马路上,几乎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身旁的男孩沉默地站着,良久,也蹲了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什么也不说,只别开眼。
周围车水马龙,夜的黑并没有掩盖大马路上的繁华和喧嚣,而在这一抹黑暗的角落,和泪水作伴的某个女人,嗷嗷哭着喊着要妈妈的某个女人,她倚着孤独,与绝望背靠着背,速速地下坠。
谁会懂,没妈的孩子像棵草?
凌衍森把萧曼『吟』放下后匆匆赶回别墅。不知怎的,他始终无法平静,心像是被什么牵着,一抽一抽的,那种隐约的不安吊着他的右眼,时不时眨一下。
他从小信仰科学长大,许是源自于商人的劣根『性』,多多少少有些『迷』信,右眼皮跳阿跳的,惹得他烦闷不已。
停了车大力敲门,连有钥匙这回事也忘了。
吴嫂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匆匆开门,『迷』『迷』糊糊地见少爷一人独自归来,不免有些奇怪,又仔细往他身后看了看,的确没有少『奶』『奶』的影子,她才问,“少爷,她呢?”
【v091】那贱人死了才好
‘她’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清妩自搬进别墅就备受冷落,下人们也不尊称她一声少『奶』『奶』,凌衍森平日里听着惯了,今天不知抽什么风竟觉得非常地刺耳,他凝了凝眉,甩掉皮鞋,穿着袜子就进了大厅,语气有些生硬,“吴妈,少『奶』『奶』就是少『奶』『奶』!她什么她啊?以后改改!”
吴嫂讶然,心里犯嘀咕,改口又问,“少『奶』『奶』怎么没和您一道回来呢?”
凌衍森陡然一惊,神『色』正经起来,“她还没回来?”说着,他变了变脸,拿出手机,在管家嘴里得知那个司机并未送她回家时,凌衍森炸『毛』了,对着手机就是一顿狂轰滥炸,心情愈发阴霾,强烈的不安起来。
吴嫂在旁边看着他大发雷霆,大致明白了,少爷和少『奶』『奶』分开回家的,这会儿子少『奶』『奶』还没见人,事情变得有些不妙了。
凌衍森坐在沙发上,偌大的别墅空旷寂静,吴嫂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暗沉如海,使得他投在案几上的背影更为萧条,他搬过座机,和手机一起用,连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地方局的,交警队的,公安厅的,把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起来,让他们派人去找。
打完电话,他又点燃一根烟,沉默地任它燃着,细长的指杵着眉间的抬头纹,高深莫测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十分不淡定。
吴嫂把热茶小心翼翼放在一边,拿着盘子站在一侧,动也不动,这时候她不敢离开。
少爷自小就有个『毛』病,遇事时千万不能放他一个人呆着,他会害怕,一害怕就歇斯底里,为着这事,夫人没少教训他,可他从来不改,三个孩子中就他最桀骜不驯,也最不得夫人宠爱,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夫人让他往东,他便偏要往西,以至于年少时走了很多弯路,虽然后来事业蒸蒸日上一步步到了今天,别看他住的都是大房子,可他从来不会一个人独居,佣人都得一同陪住。
过了一会儿,来了个电话,他接起,眉『毛』蹙的更深了,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什么!她在二局?周继荣你他妈看清楚了没?别跟我这瞎抽抽,老子现在没工夫和你扯淡!”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低咒一声,放下电话,略一沉『吟』,便拿了外套和车钥匙,穿上鞋就要出去。
吴嫂心疑,听少爷提到周继荣,那孩子和少爷一个院长大的,关系不错,只是与少爷一同出国留学后再无音讯,也不见少爷提起他,这会儿子怎么冒出来了?
“少爷,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吴嫂追到门口,“方才是周家小子?”
凌衍森头也没回,大步跑向自己的车,“周继荣那混蛋说他在二局那边看见她了,我得去瞅瞅……”
吴嫂倚着大门,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知道少爷心系少『奶』『奶』她也就放宽了心,打了个哈欠回房躺下。
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撼天动地地连同别墅的墙壁都要坍塌似的。
可怜年迈的吴嫂老胳膊老腿的,眼睛又花,棉拖都没穿就急急地去开了门,门外,惨白的月『色』下还是凌衍森,精干的短发根根倒竖,额角青筋爆出,怒不可遏的样子,他粗喘着气,身上铺天盖地酒味,西装『乱』七八糟地别在臂弯,身体斜斜的靠过来。
吴嫂忙不迭扶着他进来,瞅一眼他空『荡』『荡』的身后,没有少『奶』『奶』的影子,但碍于降到冰点的气氛,她压抑着没问出口,只皱眉,心疼道,“少爷,出去一趟喝这么多酒做什么呢。待会儿要难受的,快,躺下休息会儿,我去煮杯浓茶。”
凌衍森充耳不闻,双眼泛红,血丝根根冒了出来,他握紧拳头,把外套猛地砸在沙发上,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似的,在长廊里来回踱步,皮鞋也不脱,本来干干净净的实木地板全是他长长的脚印。
吴嫂到底没忍住,碰了碰老虎的胡须,“少爷,您刚才出去时见着少『奶』『奶』了吗?你们是不是……”
“不知道不知道!那贱人死了才好!”她这一问就像触到了他死『穴』似的,他恼火不已,抓起身旁的东西就地上砸。吴嫂缩了缩脖子,捂着住耳朵,“少爷,那可是你很喜欢的明代的瓷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