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岚、宫凡、豆豆都看着我。
豆豆的眼神犀利而尖锐,宫凡则是一副痞子象的看着我,嘴角有一丝笑,掺杂了嘲讽与暧昧的笑。
豆豆转身离开,宫凡既而转身。
羽岚知道我懂她的心思,但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阻止她。羽岚用困惑不解的目光看了我两秒,亦转身回房。
空气中,我呼吸着心跳的节奏,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这宽大的客厅中沉沦,沉沦到无底的深渊。这一秒,浮现在我脑海的是,王米阳平淡的表情,转身离开的决裂。
后来,宫凡和乐豆豆还是‘占据’了厨房。我捧着一沓书回屋时,看见宫凡和豆豆在客厅里温馨的享受着晚餐。傍晚柔柔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客厅一地,金黄呈赤的色彩流过他们小小的圆木餐桌。
豆豆见我进门,撒娇着要宫凡喂,宫凡宠溺地喂她。可我怎么觉得,他的宠溺不真实。
关上房门,我扎进书堆中复习。期末考试就快来了,平时不努力,唯有抱佛脚了。以前每次都能侥幸的通过,有时候甚至在系上名列前茅,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那么幸运。
羽岚曾经耷拉着苦瓜脸埋怨:我们假装听课,老师假装上课;我们假装交作业,老师假装阅作业。考试了,他妈的老师竟然来真的了。
羽岚像个愤青一样抽着闷烟,她说的话虽然很右,很极端,但也并非毫无道理。大学,不是每个老师都名副其实。我尊重每一个老师,但爱的,却只是那些真正把学生当学生的老师。
豆豆撒娇的声音时不时的挤进我紧闭的房门,冲刺着我的耳膜。
她觉得自己过得好吗?抑或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校方派王米阳去参加一个省级大学生研讨会,地点在另一个学校。可是,当学校给予他这个‘光荣’的任务时,我看到他表情平淡到忧伤,忧伤到让我心疼。
那天下午,我站在阳台上为半死的仙人球浇水,看到了他的身影,心怦然一动。
他高瘦的身骨在花台旁被七月的热风包围,我从侧上俯视,他显得那么无助、孤独。
豆豆和宫凡正在房间中激烈的打着他们的三国,我很想阻止七月的风将他们肆无忌惮的快乐吹入王米阳的耳朵。
他走了,无力地踏着软软的晚霞。
羽岚也开始看书了,在房门中闭关修炼。我见过她看书的样子,一页一页的翻,烦躁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对她来讲,看了某页的第一个字和最后一个字,也算复习了那页的知识,看了一本书的第一页和最后一页,也叫看了那本书。每次,从她房门前经过,听到哗哗的翻书声,便知道她在看书了。我很怕她烦躁过度,一把火点了那些书,并念叨一句广告词:哪里不会点哪里,soeasy!
第十六章不过是预感
敲开她的房门,问:羽岚,一起出去吃饭吗?“
她正坐在洁净的地板上地上是一堆凌乱不堪的书。书面反射着灯光的苍白,让人看不真切。羽岚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嘴上的烟已到了生命的尽头。我突然发现,这世上或许唯有她能把lady抽得妖艳又绝望,一如曼珠沙华。
羽岚说:若早知道金融学这么难念,我就不报这专业了。当初以为经济系的男生又帅又多金,没想到……
羽岚没有和我一起去吃饭,继续和枯燥的文字、数据作斗争。倒是宫凡,说要和我一同出门,买明早的菜。我愣了下,接着点点头,跟着他出门,不再说话。我的余光,瞥到豆豆犀利的眼神,我唯有赶紧回避。
宫凡没完没了的说话,仿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疙瘩,我只有象征性的点头,敷衍的应答。七月流火,气温已经渐渐转低,可我却浑身热乎乎的,很想早点脱身。
他看着我,又是那种掺杂了嘲讽与暧昧的淡笑。
他说:对电脑还挺熟悉的嘛。
我:嗯?
他:要我点破吗?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很重,像砸在我肩上的一个拳头。费了很大力,我才挣扎出他手臂的束缚。
他再次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宽大的白色t-恤衫在挣扎中歪向了左边,右边的肩膀则露在了空气中,我赶紧拉好衣服,大声吼道:”你干嘛!“行人纷纷看向我们,宫凡的手终于尴尬的收回。
”如果我把你做的好事告诉乐豆豆,你觉得怎样?“宫凡的眼神很复杂,让我不寒而栗。
”说什么呢?!找死啊!“我装着糊涂。
宫凡嘲讽的看着我,微风撩起他额前的几缕红发,显得他更邪恶。
”别把别人当白痴,别忘了,我是计算机专业的。“他的愤怒让他看起来痞子气十足。
我愣在那里,没有想好如何应对他,亦是心虚的不敢直面问题。宫凡凑近我,在我耳边嚣张低语:”如果你温顺一点,我会考虑不把这事告诉豆豆。
脸颊传来尖锐的疼痛,宫凡竟然在我脸上狠咬了一口,我惊叫一声,脸迅速涨得通红。而他,痞子气的冲着我笑,浑蛋!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转身跑开。那一刻,我特希望自己穿着羽岚那种朝天恨的高跟鞋,狠狠的在宫凡白色的球鞋上打出几个窟窿。
“靠!”宫凡狠狠的骂了一声,我早已跑远。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乐豆豆,也不敢想象她知道后会怎样看我。整个人犹如染上了尘埃,那些尘埃落地生根,无法拭去。更令我心忧的是豆豆和宫凡的关系,这么一个没有人品的人,他会给豆豆带来幸福吗?我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幸福、快乐,竟置豆豆于不顾。
我朝着王米阳常去看书的那间教室奔跑,我要把我的自私曝光在他的阳光之下,我要告诉他,宫凡是个流氓。
风呼呼地拂过我受伤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让七月的风吹出了冬天的冷冽。
教室的门半掩着,推门进去,并没有王米阳的影子。
我拨了他的电话,良久,才接通。
“喂!”
他语气平淡,压抑着的平淡。
“你在哪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声音很弱,没有底气。我怕,我怕他回到豆豆身边以后就再不会看我一眼。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这会儿有点急事。”
他的话一贯的温柔,仿佛每一个字都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可我强烈不安的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明天?他不是要去参加研讨会吗?这是暑假之前,省上高校间的一次重大友好交流,他怎么会忘?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