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说着十分委婉
两人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
孩子小小的一张脸埋在白色的被子里,已经安然地睡着了。
林默欣轻轻地走过去,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去,凑近去贪婪地看着孩子的脸,似乎已经分开了几百年。
“小诺,妈妈来了呢!”
她轻轻呢喃着,然后在孩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吻得小心翼翼,似乎怕重了就会吵醒那个睡梦中的天使。
丁胜豪也在她身旁坐了下去,目光深深地注视着这个沉睡中的孩子。
眉毛,鼻子,脸的轮廓,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现。
转头再看林默欣的时候,她已经把头趴在床上睡去,已经疲惫不堪。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不忍,把外衣脱了下来轻轻披到她的身上。
他们之间从相遇到分离再到重逢,经历了太多的事,彼此都变了,岁月让他们产生了隔阂,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原以为彼此都无法回头了,但偏偏上天却给了他们小诺……
——
“你是说林默欣并没有死吗?”
丁胜霆双眸中无垠的深邃微微泛起一抹轻澜,如同夜空中转眼即逝的流星一般,瞬间便恢复了既往的宁静。
只是这一抹微澜恰巧落入顾彦惜的眼中,她微微一笑
“是啊,前晚她来我父亲的故居找过我!我们谈了很晚才散的!”
轻描淡写地带过前晚所发生的一切。
“和你?谈事情吗?此前她是故意散布自己死亡的消息吧,这次突然去找你谈事情,还真是令人费解啊?”
“跟我谈上次车祸的事情,她说凝点众多!”
说着抬眸看向丁胜霆,他不可能相信林默欣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面前,连谈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而且这个人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都可以表现得如此冷静,那么以其让他疑惑,不如自己主动提起。
“那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这是一场阴谋,而且还跟我说一定要找出事情的主谋,还死者一个公道,并且要我把那天所发生事情的一切细节告诉她!”
“这倒很像她的作风,所有一切不太寻常的事情,几乎都会被她划上阴谋的标记符,以其说是心思缜密,不如说是反应过度,联想丰富,不过很多时候她总是对的”
“你是这么评论她的吗?那你认为这场车祸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吗?”
丁胜霆笑了笑
“没有证据,我不会乱下定论,也不会妄加于人,林默欣既然认定了车祸另有其他的原因,要么或多或少的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要么就是她固有的思想一直左右着她,使她无法看彻事件的真相,无论是哪一点,结果都是近似的,她以往的思维方式已经将她对事情的看法带入到那种固定而执着的范畴里,以她的执拗,没人能改变她!除非她心中的那个结自己打开”
他苦笑地摇了摇头
“但是谈何容易啊!”
“你真很了解她,可惜她却一点也不了解你。”
她寓意深晦地看着他。
大概没有人能将丁胜霆陷入这种境地,除了她林默欣。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将伪装练就到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外表的深沉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亦看不清他内心的悲伤与挣扎,只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顾彦惜看在眼中,如果不曾相求于他,那么他们就不会相交,如果不曾和他去过法国,那么他们就不会相知,如果不是那一首孤独的钢琴曲,那么她就不会沉沦,如果不是错手的不经意,她也不会看到那幅画,如果不是那副壁画,她也不会知道,原来丁胜霆也有不敢做的事。
他的不敢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是那种容易退缩的人!
“其实没有人能够彻底了解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能。”
“我是不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顾彦惜看着他
“是,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你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的,我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已经说了,这第二个嘛!”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生日派对的请柬推到丁胜霆面前
“若惠让我给你的!”
“白若惠?她回国了吧,我们也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可她为什么不亲自把请柬交给我呢?”
顾若惜微笑地看着他
“女人的心思啊,你们男人最好别猜,反正到时候你会出席的吧,倒不如那个时候你亲自问她。”
“彦惜,你说我们会不会是同一种人呢?”
“你指的是哪一方向,难道我们身上有很多共同点吗?”
“就像现在,你可以大方地帮人家递请柬,我这个人真的有那么糟糕吗,竟然让你一点留恋都没有吗?怎么说我们还有过一段交情啊。”
顾彦惜没想到那么直白地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一怔
“你曾经不是说过你向来是个多情的人吗?多情亦是无情,我最是怕被无情伤,做一个知己朋友足矣,红颜嘛,你的身边自然是少不了的,我又何须趟这趟浑水。”
她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他们的关系,只要向前踏进一步都是十分危险的,于她便是万劫不复,她终究是理智的。
“这也是你为什么拒绝当我首席的原因吗??其实是你的胆子太小了吧,你怕日久生情爱上我吧。”
“哈哈,没想到你丁大总经理也会使用激将法啊,可我偏就不上当,请柬送到,我任务已经完成,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对了,记得这个!”
顾彦惜用手指点了点请柬。
丁胜霆顺着她手的方向,再次看向那张生日请柬
白若惠,白若惠?
那个记忆中的女子。
数年前曾有那么一个落雨的季节,他在校园的梧桐道上无意拾起一本笔记,然后他看到那个沿路寻找笔记的女子,那人就是白若惠。
“这笔记是你的吧?”
白若惠闻言抬眸,梧桐花轻疏坠落的声音,一点点淡淡的宁静的浅紫,他指尖沾上那一抹浪漫的颜色,连同笔记一并交到她手里。
然后她看到那俊朗的面容绽出一抹笑意,仿佛一笑至今
“小姐,老爷叫我上来叫你下去吃饭!”
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白若惠敛了心神,收回思绪。
一别经年,原来已经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
可他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