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电话,冲他歉意地点点头。
钟立维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留意到她十指修长,白嫩玉指如水葱般细滑,加上保养又好,那是一双极漂亮的手。
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可见,这个女人的脸蛋儿,一定也不一般。
电梯咚一响,停在层,他待出去,然后才跟着出来。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打算送她到房间门口,然后再告别。
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仿佛是踏着绿油油的草地。
他想起他踩脏了她的地板,她气得发红的小脸——其实也不一定是气的,她习惯了这么多年,和他呛着茬儿,和他拌嘴为乐,可能多少有些看他不顺眼吧,但又不是真的看不起他。那种意味不明的,暖暖的情调,属于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儿,他喜欢。
他不禁微笑了一下。
转过拐角,他说:“小姐一路辛苦,也该乏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那是一定的,也是我的荣幸。”
壁灯光线柔和,暖暖的、懒懒的调调儿。
然后他在这层暖暖的光晕里,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女人。
他的心突突颤起来,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妈妈……”
他脑中嗡地一声,仿佛冷不丁被人抽了一记耳光,他赶紧扶住了墙。
第一百零三章马失前蹄(四)
会这么凑巧,怎么可能?
他仿佛又看到安安那喷着火的眸子,她愤怒得象一团火球。
他弄错了阄!
她根本不是在恨他,根本不是!
他算什么东西,值得让她恨自己、恼自己!
他哪有那么大的脸!
错了,他错得离谱。
不光这次错了。
十年前他就错了哦。
他宁愿让安安恨她,恨死了他,也不愿让她面对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身后有脚步声,是他手下的人送来了行李。
“钟先生,不舒服吗?”有个人问道。
他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他笑了笑,镇定自若,慢慢踱着步子往前走,似乎礼貌地给突然团聚的母女俩容时间。
他,根本不能在这时后退。
也没有退路。
走廊窄长,脚下的地毯有些磕绊,光线昏暗,他几乎辨不清毯子上织的什么花纹。
他一步一捱,象游走在刀锋上,终于近前了。
那儿,一对端庄、典雅、高贵的母女俩,象一对姐妹花似的,亲热地说着话。
真象啊,他无声地笑了笑。
心里反倒多了一些感叹。
唉,安安啊……
心,有点疼。
他垂手站在一边,静等她们谈话告一段落。
他留意到,早摘掉了黑超,露出了漂亮精致的五官。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记忆中印象最深的那对眼睛,狐狸一样妩媚、妖娆、风情的眸子,象极了她母亲。
而安安随了父亲,幸好啊!
不然面对同样漂亮的眸子,他有罪恶感。
陆丽萍只顾和女儿说话了,一扭头,看到了钟立维,她有些吃惊,问道:“立维,你怎么在这儿?”
钟立维笑着说:“陆阿姨好……”
刚打了声招呼,陆然撒娇地一搂母亲的肩头,抢先回答道:“妈,立维哥哥特地去机场接我回来的!”说着话的功夫,冲钟立维使个眼色。
钟立维看到了,笑了笑:“是,阿姨,我接陆然妹妹回来的。”
陆丽萍听糊涂了,也更是吃惊,她的女儿久居国外,什么时候和钟立维搅在一起了……她不动声色,聪明地没有再问,只是嗔怪道:“这话怎么说的,回来就回来吧,悄没声息的,打个车不就行了,瞧这阵仗,还要麻烦立维跑前跑后,哎,真是的……立维啊,阿姨得谢谢你!”
钟立维只是微笑:“阿姨,谢什么,不必客气。”
陆然此时完全的小女儿娇态,嘴快地说:“就是,谢什么啊,立维哥哥又不是外人!”
陆丽萍笑得更和蔼了,疵疸着女儿,话却是对钟立维说的:“哎,你说然然吧,放着家里宽敞房子不住,偏偏住这劳什子酒店,怎么想的啊,我就弄不明白了,酒店再好能有家里舒坦?”
钟立维接话道:“今时不同往日,陆然大小也是个腕儿了,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会倍受媒体关注,她不希望家人日常生活受影响吧。”
陆然沾沾自喜,也凑趣道:“妈,您是不知道,刚下飞机就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有那么多的粉丝和记者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若不是立维哥哥带着我,我慌得啊,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
陆丽萍感慨道:“现在的人啊,什么追星啊,粉丝啊,歌迷见面会啊,搞那么多的名堂和花样!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多讲究,歌再靓、人再红,无非多几捧鲜花和掌声,纯朴得很。不象你们,出了名了,瞎折腾,父母不像是父母,儿女不像是儿女,见个面吧,还偷偷摸摸的,弄得象地下党接头似的……”
听着母女俩一唱一合的,钟立维不由弯了弯嘴角,有点隔应。
他不着痕迹朝身后看了看,身后那几位手下,恭敬地站着,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
陆丽萍多八面玲珑啊,一拍额头:“咳,一高兴光顾说话了,然然的行李吧,别提着了,快进屋喝杯茶……然然,招呼客人呀倒是!”
钟立维指挥着几个人把行李放进房间,那些人马上识趣地退出了。
钟立维也告辞:“阿姨,不耽误您母女俩说休己话,我先走了。”
陆丽萍客气了几句,不再挽留,送他出房间,热情地说:“改天吧,约个时间来家里吃顿饭,阿姨亲自下厨烧菜。”
钟立维只笑笑:“阿姨,您留步!”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陆丽萍愣了神:这孩子也算是打小看着长起来的,小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太闹太皮了,只是最近这些年,她才感觉到,这孩子变了,也是个可造之材,钟家的男人哪个都不简单,可是她又看不懂他了。
陆然一搂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