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维似乎嘘了口气,就说:“那我先过去了,一会儿见。”说着话,抬手按在她肩上,用力一压,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腿上发软,身体不由往下出溜儿了几寸,立维赶紧扶稳了她。
“安安?”他的眼神透出担忧。
“我没事。”她镇静的。
立维的目光,又在她脸上逡巡了几圈,终于“嗯”了一声,说:“有我在。”
陈安一颗心,因为这三个字,仿佛踏实了一些。她笑了笑。
立维却抿紧了唇,再度看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宝诗和ellen,同时透了一大口气,两人相视一笑,拍拍胸口,这还没吃东西呢,怎么牙口就直冒酸水呢。
……酒席虽热闹但不喧嚣,大堂里弥漫着悠扬的乐曲,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陈安手里端着托盘,上面一对精致小茶杯,立维则握着茶壶,另一对傧相则端了酒杯和酒瓶,四个人都笑吟吟的,随着一对新人穿梭在席间。前面几桌,因为都是自家亲戚,又都是长辈,所以没有人刁难,又都知道滨川不能喝酒——酒量是一方面,滨川基本上滴酒不沾,另一方面,滨川是肝胆移植的权威医生,拿手术刀的人,是忌讳喝酒的。所以这几桌,以茶代酒。
六个人鱼贯而行,朝着下一桌走过去。
近了,陈安脚步一缓,一个酒红色身影钻进眼里,她立刻觉得眼疼,浑身的血,也在慢慢凝固。
“安安。”立维低低地叫了她一声,并适时的,扶了她后腰一下。而她脸上,再也凝不起一丝笑容。
一对新人已走近前,宝诗和滨川亲热地叫着“陈奶奶”和“陈叔叔”,轮到陆丽萍时,宝诗眼神一冷,没有吱声,滨川执了她的手,笑着唤道:“陆阿姨好。”宝诗只得勉强的,随着他叫了一声。
陆丽萍脸上,漾满了温柔的笑,刚想对宝诗说几句恭维话,哪知宝诗一转身,却转到奶奶身边,俯身一低头,白嫩的一张美人脸,立即贴上了一张皱纹堆累、却依旧细腻的苍桑的老脸。
“奶奶。”她撒着娇,象小时候一般无二的告状:“您也不管管安安?”
老太太故意的惊诧道:“安安怎么着你了?”
宝诗笑:“刚才敬酒的时候,都夸安安比新娘子还漂亮呢?”
老太太也笑了:“你还当真了,也是小皮猴子一只!”用手拉住她,慢声细语的,“这结了婚了,以后就是大人了,奶奶由衷为你们高兴。”
滨川站在宝诗旁边,一对璧人似的,举案齐眉,一头微笑。
陈德明温和地说:“今天是你们两个大喜的日子,叔叔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立维碰了碰陈安,陈安没反应,象个木头人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酒红色的背,似乎能盯出一个大洞来。
陆然坐在那里,不自在地晃了晃肩头,僵硬,酸得很。
立维只是不动声色,握紧茶壶,往茶杯里注了茶水,笑着大声说:“妹妹,妹夫,请吧。”他闪开身子,陈安端着托盘,僵立在那里。
好几双眼睛,一齐望向这边,老太太的,陈德明的,陆丽萍的,不一样的神情,各怀心思……只有陆然没有动,她知道,陈安就站在她背后,很近很近,只要一转身,呼吸几可相闻,甚至有可能,立即被她打赏一个耳刮子……转念一想,不会,陈安不会,在这种场合,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