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明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他恼了吧,因为被她猜中了?
陆丽萍的脑神经,顿时活跃起来,她笑了笑,继续尖酸刻薄着:“安安长得,可真是像她的母亲,简直一个模子里磕出来似的,大美人儿啊!”
“当着孩子的面儿,你胡说什么呀!”陈德明真的恼了。不过这恼,不同于对陆然的恼。
陆丽萍笑得邪乎:“正因为当着孩子的面儿,才好揭穿你伪君子的真面目呢!你敢说你看着安安时,心里想的不是你的前妻,你敢吗?可是董鹤芬,和你没有关系了,一点儿关系也没了,你只能这样卑鄙的、龌龊的借看安安照片之际,来满足你觊觎另一个女人的*!”
“你别过分!”陈德明怒斥道,脸上滚烫,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这是在干嘛?
另一边的陆然,“嗤”的一声,轻蔑笑了。
陈德明老脸更是烧燥,他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对陆然喝道:“赶快去书房,老老实实写你的检讨!”然而陆然,动也不动,只是冷冷望着父亲。
陆丽萍阻止:“你吼什么吼,这会儿怕丢脸了,早干嘛去了?”
陈德明刚压下的心头火,象地里的禾苗一样噌噌往上蹿,甚至比刚才更盛,这个女人,这个没品的女人,也让他在多年前,变成一个没品的男人,这么多年,被别人暗地里咀嚼来咀嚼去的,他统统忍下了,谁叫一个巴掌拍不响呢,他也有错,他对出生的然然有责任,于是,前妻闹离婚,他同意了。可事过境迁,这个女人竟还不知收敛,还如此嚣张!
他气不打一处来,不要脸,是吧?
他压低了声音:“我是怕丢脸,那是因为,我还有脸,而你呢,早就不要脸了!”
这样的话,从年过半百的人的嘴里说出来,陆丽萍仿佛挨了重重一记耳光。最近这些年,她养尊处优惯了,人人尊称她陈太太,陈夫人,多有殊荣,她乐享其成,她追求的,不就是这些吗?一个深爱的男人,一个尊贵的地位。她做到了。
可眼下一朝醒来,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她抱着的,只是一堆发霉的、连乞丐都不要的破烂儿而己。心情落差,何其巨大!
“陈德明!”再没有比这一刻,恨这个男人的。眼光一转,陆丽萍又瞧见桌上的茶具,刺眼刺心的,她几步奔过去——以往她在他面前,温柔贤惠,通情达理,事事礼让三分;这会儿,她勇猛无比,寸土必争。
她气炸了肺。陈德明冷眼看着她,看着她的神情,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让他莫名联想到了多年前那天,她拉着小小的然然,出其不意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对,就是这副样子,然后又哭又闹,委屈万分……原来,她一点儿都没变!
看着看着,就感觉不对了……她不是冲着他来的,是旁边,旁边有什么?红木八仙桌……
陆丽萍伸手去抓那茶杯,她早看着不顺眼了。
“你要干什么?”陈德明大惊,心里慌得跟什么似的。
她已经握紧了那杯盏,刚要抬起手来,他忽然就意识到了,急忙伸手过去,虎口一张,就牢牢钳住她的手腕子。
她象疯了一般,一边挣扎,一边叫嚷:“我摔了它……我要摔了它!”
“你疯了不成,一个杯子,惹你了还是怎么着你了!”他表面故作镇静,心里实则波涛汹涌,他那见不得光的一点儿心事,被他死命按在阴暗角落,这令他惶恐不安。
陆丽萍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怒道:“是啊,只是一个杯子而己,你拦我干什么?”要在往日,她绝对不会冒犯他的。
陈德明一手制住她,另一手去掰她的手掌,“松手!”
“不松!”她不能松,反而握得死死的,那么的用力,她不能不用力——猜测一旦得到了验证,她更恨!
一个负隅顽抗,一个企图攻破。陈德明捏紧了她腕子,那仍不失军人体魄的力量,几乎将她的腕骨捏碎了,陆丽萍终于疼得松了手。
陈德明怒目而视:“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陆丽萍狠狠地笑了,“是你疯,还是我疯?”
“……”
“我摔一个杯子怎么了,不就是一个杯子吗,你心疼个什么劲儿,我又不是摔的董鹤芬,再说我敢吗?董鹤芬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不过一个家庭妇女,成天只知道伺候丈夫女儿,能和人家干大事业的女强人相比吗?”
陈德明额上,因刚才的争夺,细细密密出了一层汗,他盯着手里的杯子,失而复得的杯子,他的眸子清冷,“我说过了,安安心心做你的陈夫人。”
这句话,无疑是天大的讽刺。
“陈夫人?”陆丽萍大笑:“我倒要问问,你心里,何曾把我当成是你的夫人?!”
“做人别太贪心!”
“你……”她浑身发抖,指着陈德明,“我跟了你二十多年了,风里雨里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原来……原来还是不如她,不如你的前妻,她到底是熬出来了,官做得也比你大,所以才让你念念不忘的,是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陈德明背过身去,把杯子放在八仙桌上,“别闹了,带然然回家去!”
“陈德明!”陆丽萍几乎咬牙切齿,溃不成军,“她有什么好的,她那么害你,害你没了那身军装,不然现在,你何必屈尊于一个小小的部长!”
~明儿见。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陈德明一回身,眸子炯炯,闪着异样的寒光:“我还是小看了你!”陈夫人的头衔,还满足不了她?
“我说的不对吗?”陆丽萍简直气昏了头,并未听出他话中讽刺,不管不顾似的开始口不择言了:“老陈,当时的情况,凭你个人的能力,凭你突出的作战技能,还有身后的背景和家势,前途一片光明,钟家兄弟几个,哪个能及?董鹤芬兄妹俩更不算什么了,祖上只不过多读了几本圣贤书,她哥哥董鹤年还不是借了陈家这边慢慢上位的,他们有什么,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趁火打劫,一把将你推下水……”
“够了!”陈德明一肚子的邪火,那些往事,他都懒得想起,脸上无光啊,他究竟是做错了,这就是代价,他甘愿承受。言孽訫钺他瞪着她,从发现她的企图和野心后,他就开始讨厌她,讨厌这张脸,讨厌她那算计的心肠。他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一点一点往上攀爬,他只是不愿再惹事了,教训告诉他,一个稳定的家庭对他的仕途有多重要,于是他给了她陈夫人的名誉,将她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