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缨嘴瘪了瘪，举起颤抖的双手“洛哥，你抓回来的那四百多条锦鲤…都归我们证鉴科杀的。我杀了一百多条现在梦里都是鱼，我要出来休息一下。”
一缕长发顺着耳边滑落下来挡住视线，巫炤手里拿着卡尺和一截胫骨，皱了皱眉只能偏过头让它随着重力滑回去一点。
岑缨出去上厕所已经上了半个小时，他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一眼表，正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
“今天做不完就把剩下的鱼先冻起来，你回去吧。”
进来的人没说话，推着还没杀完的鱼去隔壁冷库，一阵响动之后回来还没有走的意思。
巫炤皱眉转过头，那人不是岑缨，是缙云。
“你来干什么？”
“催你下班。”
“没忙完。”
缙云摘下手套和口罩长舒了口气，抬手就把无影灯关了一半。“我按时吃药，你不准通宵，早就说好的，要反悔？”
“你今天早晨按时吃了？”
“那是意外。”
“那我今天也要意外通宵。”巫炤摘了手套走到他旁边抬手打开灯“这约定早就不做数了，缙云，我们分手都两年了。”
缙云摇摇头，重复了一遍他早晨的话“是一年零九个月。”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十几秒，连续工作一天即使是巫炤也疲惫不堪，本来也打算暂停回家休息，偏偏缙云来搅和一通，这时候下班就好像是听了他话一样，令人不快。
“我……”
“我……”
……
“你……”
“你……”
……
“巫主任你还没下班呀…啊缙云前辈？”岑缨推门进来，从她的视角正看见两个人含情脉脉地互相对视着，空气中凝结着暧昧又微妙的气氛。被自己这么突然闯入，二人一个拢头发一个摸鼻子立刻转过头不看对方。岑缨多年的雷达一瞬间亮起，眼神熠熠发光。
缙云假咳一声道：“巫炤你送她回去，小姑娘大半夜不安全。”
“不。”
“不用不用不用前辈我找洛哥送我就行！”我嗑的绝美cp里我怎么配有姓名。
“王北洛用自行车送你？”巫炤听见这名字就来气，一挑眉毫不客气怼出去。
“那我用电瓶车送你，走了。”缙云不再理他，抬手招呼岑缨下楼。
自己强加的班咬牙也要干下去，巫炤刚刚带上手套，缙云又一次推门而入。
“干什么？”
“你什么时候下班，送我们俩回去，我电瓶车还在派出所。”
岑缨在满脑子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的弹幕中终于到家下了车，只剩下巫炤缙云二人相看两厌。
说是相看两相厌，也不过就是两个人谁都不理谁罢了。巫炤打开电台，清爽的男声着一首粤语老歌，巫炤似乎很喜欢，头靠在座椅后背上跟着哼，他的声音很好听，只是从来不在其他人面前展现出来。
只除了那一次，两个人都还极为年轻的大学岁月，彼此怀着朦朦胧胧的好感，缙云还不大明白，巫炤却是不愿暴露出来。正逢到缙云轮休的日子，巫炤忙着备考出国把见面这事儿忘了个干净，关了手机泡在图书馆，等天黑出来时才看见缙云坐在图书馆门口长椅上睡着了。
那时候缙云虽然还是健康结实的年轻人，却不想大雪里这么睡了半觉晚上就发起烧来。常年不生病的人一发起来直接窜到39度，巫炤打了车半拖半抱着他往医院去。冬季疾病高发季节，两个人折腾到半夜才挂上水，缙云苍白着脸坐在输液室里虽然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巫炤自己先如坐针毡，他性子又紧，要他开口道歉比登天还难，握着缙云输液输到冰凉的手张张嘴半晌只憋出来一句：
“我给你唱歌吧。”
“啊？”
“不听算了，只是看你睡不着……”
缙云被烧得头昏脑涨，眼睛都肿了一圈似的看人模模糊糊，他笑了一声头凑过去一些“这是输液室，你唱了得有多少人听见？”
房间里有一边输液一边哭着的小孩，虚弱的老人，满脸不耐烦的青年人，睡着的中年人，缙云输液的手腕冰凉，另外一手却火热，伸过来拍了拍巫炤手腕示意他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