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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同人)「巍澜」沈巍今天见到赵云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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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传送带到达尽头,赵云澜却突然停下脚步,被身后行人擦着肩膀越过,一个趔趄差点稳不住身形,手里的烟盒落到大理石地面上,又被另一个超上来的人踩了一脚,那人似乎是在赶时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扭曲的包装盒回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又匆匆走远。

赵云澜抬头正要骂两句,手臂却被人抓住扶稳,对方手掌的温度隔着衬衣的布料传递到他身上。

“赵云澜,你没事吧?”

他听到了沈巍的声音。

对方圈在他手臂上的手指并不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修长而骨节宽大,白白嫩嫩如同正在生长的藕节,圆圆的指甲盖紧紧贴着肉,还带着弯弯的月牙。他立刻就想起沈巍右手手臂外侧,长着两颗小小的痣。很可爱,又有一点性感。

“赵云澜,你没事吧?”沈巍又重复了一遍,表情和声音都染上焦急。

赵云澜抬起头,视线撞进了对方的双眸。

恍惚间,他听见自己的说:“我没事,巍巍。”

手臂上的力道放松下来。他敏感地察觉到沈巍情绪转变——沈巍生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担忧时眉间微微皱起,黑眼珠沉沉地,像是夜里闪烁着黯淡光芒的黑珍珠,而现在眼睛里流露出的感情,肢体动作,无一不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我关心你,在乎你,喜欢你。

赵云澜伸手握住了沈巍的手,感觉到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四肢,脑袋充斥着快乐带来的正面影响,脚步落在地上有点轻飘飘的,他握紧沈巍的手指,放到嘴边碰了一下。

沈巍的耳廓顿时充血涨红,他既感到高兴,又本能地为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密的举动感到尴尬,这是从小受到教育潜移默化的结果。他的父亲也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牵母亲的手,或者作出拥抱,亲吻的行为,即使移民去了巴黎,当地风气之开放让人吃惊,对外两人最亲密也不过挽着手一同散步而已。

走在沈巍身前的赵云澜突然回头说:“巍巍,我很开心,见到你很开心。”

路过的每一个行人仿佛都在对自己投以目光,沈巍想。他的右手僵硬着被赵云澜牵住,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强撑着把视线投注在其他地方,他原本是落后赵云澜半步的,可是在听到赵云澜回头对他说的话之后,脑海里正直规范克制忍耐统统被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他不由得握紧赵云澜的手,快步赶上赵云澜的脚步,咬着嘴唇蹭了一下赵云澜的肩膀。

两人肩并肩走出商场,顶着室外38度的高温,走几步对视一眼,傻笑着慢悠悠走回酒店,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傻瓜。

☆、day13-part1

路州闷热的天气甚至比海市更让人难以忍受。

沈巍从十五楼坐电梯回到一楼,搬家公司蓝色江淮卡车停在单元门口转角处,没敢挡住过道,他从司机简工人手里接过又一个沉重的纸箱,瓦楞纸外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潦草的“日用品”三个字。

这是他第三趟下楼搬东西。搬家公司安排了两个工人,一个兼职卡车司机,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牙齿和手指被尼古丁熏得焦黄,抽着六块钱一包的红双喜,车子停好之后就躲在前座空调里乘凉,另一个工人看起来年纪比沈巍还要小,只穿着一件无袖的背心和肥大的长裤,个头不高,身上布满常年体力劳作锻炼出来的肌肉,带着点谄媚地称呼沈巍为“老板”,在沈巍再三纠正无果之后,只能尴尬地接受。

沈巍没想到凌晨六点能热成这样,搬了一趟东西,满头大汗不算,身上的衬衣也湿透了,他撕开胶带打开箱子找了件旧T恤换上。一直在搬东西的年轻小工手臂上绑着一块汗巾,不时侧过头擦一下脸上的汗,身上的背心被他卷到腰部上方,露出小腹结实的肌肉,流淌着在阳光下显得亮晶晶的汗珠。

单身公寓的客厅和玄关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留出来的空隙仅仅能容一个人侧身走过,最后一趟东西搬完,沈巍按照“行业规矩”给两个工人一人一个红包,又额外加了两包硬壳阳光,卡车司机嘴里叼着烟朝着沈巍点头示意,看到烟的时候眼神发亮,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抽了一支。年轻工人双手接过沈巍的红包,嘴里不停地重复“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搞得沈巍越发尴尬,拿着镜布不停擦拭被汗水模糊的镜片,不知该做何反应。

天弘小区是市区里房龄比较老的高层小区,道路规划地很狭窄,一侧用白色颜料画出停车位,另一侧供行人和车辆进出,道路两边种植的香樟树枝叶繁茂,延伸出的枝条几乎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遮档住行人头顶耀眼的阳光。

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搬进公寓,沈巍走到冰箱前拿出之前在24小时便利店买的汽水咕嘟咕嘟喝下小半瓶,靠在柜门上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纸箱叹气。

他倒也不是第一次搬家,曾经高中毕业时从巴黎回到路州,开始远离父母照顾一个人生活,着实让他为难了好一阵子。除了学习之外,生活上所有事物都要他自己操心,洗衣服,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换被套枕套,缴水电费物业费,换灯泡,找人维修坏掉的电器,这些事情在他跟父母一起生活时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有时候沈巍会想,当初父亲同意他回路州,从某一方面来说也可能是为了让他认识到独立生活的不易,进而考验自己的能力。

沈巍知道番茄有本地产和外地产之分,能洗掉衣服污渍的不止有洗衣粉,还有洗衣液,被套有夏天用和冬天用区别,毛巾要定时清洗晒太阳,白色衣服不能和深色衣服一起洗——他曾经以为课堂上老师教授给学生们的知识就是一切,大西洋顺时针的洋流,拿破仑在滑铁卢的失败,法语课程上的语法,一元二次方程式——书本里的知识编织出一个梦幻的,有趣的大千世界,像是一副永远看不厌的画卷,可是现实却是由客厅角落打扫不到的灰尘,带着汗臭味的脏衣物,水池里残留着菜叶的碗筷组成的。

每当沈巍碰到大学同学脸上带着羡慕对他说“真好啊一个人住,没有爸妈在耳边唠叨”的时候,能做到的仅仅是微微一笑,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他住着的是父母移民前留下的房子,三室一厅在当时也算比较大的户型,前后有两个阳台,客厅是下沉式,靠墙竖着一只桦木书柜,里面摆放着萨特,波伏娃,蒙田等人的整套文集,福柯《疯癫与文明》《古典时代疯狂史》等等全部的著作,一些常用法语工具书——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父亲翻译过的作品,另一部分是他母亲闲暇时阅读的书籍。两人都是文革后第一批考上大学的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毕业后留在路州大学任教,沈巍父亲专攻法国文学翻译,而他的母亲在报纸上发表关于法国文学的评论,出版过两本小册子,在文艺圈子里小有名气。

移民巴黎之后两人在索邦大学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唯一不顺的大概就是沈巍,不仅没办法融入新的学校环境,法语学得磕磕绊绊,成绩也一落千丈。

三年过去,沈巍的父母终于放弃让他继续生活在巴黎的念头,同意他回到路州生活。

喝完一整瓶汽水,沈巍擦掉残余的汗水,弯腰用裁纸刀划开了身前第一个纸箱。

赵云澜一觉醒来,室外天光大亮,脑袋迟钝地意识到今天是周末,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个懒觉,总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他猛地想起今天是沈巍搬家的日子,从床上弹起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为10点15分——

“糟了!”他大叫一声,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频幕上满满一列被他划掉的闹钟,“卧槽,闹钟什么时候响过了!我特么都没听到!破手机坏我事!”

他一把掀开空调被赤脚踩在地板上,胡乱从床尾找到一件黑色的短袖衫拎起来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没什么味道之后套上身体,又在客厅找到一条挂沙发扶手上的亚麻长裤,匆匆刷完牙齿抹了一把脸,踩着鞋子后跟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调出沈巍的号码呼叫过去。

此时沈巍已拆完所有的纸箱,整理好衣柜里的衣服,卫生间的洗漱用品,安置好了两只乌龟的新住所,打算再彻底给新家搞一次大扫除,却突然发现客厅里的空调是坏的,没办法制冷。

他打电话给房东,被告知修理空调的维修员要到晚上才能过去。

庆幸的是卧室的空调还有效果,他把温度调到最低的18度,打开卧室门,可是客厅里仍旧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就在沈巍考虑要不要把冰箱门打开给室内降温时,接到了赵云澜的电话。

“巍巍,抱歉我睡过头,你是不是已经在公寓里了?我刚出门,等等我马上到!”

“赵云澜,我家空调坏了,你先别——”沈巍话还没说完,赵云澜就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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