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络腮胡大汉,暮菖兰真想一剑削下他的狗头,但终究忍住了。
“女……女侠饶命……”严仓全身都在不自主得颤抖。
“女侠好样的!”
“打得好!就该教训教训这群狗官!”
“女侠真是英雄,好样的!”
在百姓们突然爆发的如雷的欢呼声中,暮菖兰不再看严仓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那个公共栏前。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这个,她也终于明白,这不仅关系到暮霭村的未来,关系着海鲨帮的海洋贸易,更关系着明州千千万万的百姓。要么杀了贺子章,要么帮他找回儿子。命运显然已经由不得她去抗拒了。想到这里,暮菖兰一咬牙,一把撕下了那张榜文。
见她这么一做,不光百姓们大吃一惊,连严仓和众军也都吃了一惊。
“起来,狗官,带我去见贺子章。”暮菖兰极不客气得对着还跪在那里的明州校尉说道。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这意味着终于人替他们做主了。
“姑娘……”
小摊老板手中端着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小摊保住了,而他也万料不到这个纤弱女子竟然有这等武艺。更何况这一次,她还是为民请命。
“老伯,别这样,又不是去送死,您这个表情可太晦气了,笑一个?”暮菖兰扬眉道。
摊主虽然很担心,但最终还是笑了,而暮菖兰也笑了,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来到了明州州府,严仓陪着笑说道:“女侠稍等,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进去了。
暮菖兰抱着剑在府外转了转,见这知州府修得气象万千,红墙黄瓦,高大威武,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果然不是个好官。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严仓才从府里一瘸一拐地出来,谄笑道:“大人请女侠在大堂中相见,女侠请!”
暮菖兰白了他一眼,大踏步踏进了府门,径直向大堂走去。但此时,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位知州大人恐怕对自己不会那么客气,想到这里,她握紧了长剑。
果然,就在她刚进大堂的一刻,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抬眼一望,一个中年男子正从大堂正中的座位上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严仓则早就溜到了那个男子的身后。
“把这个刁民给本官拿下!”贺子章怒喝道。
刹那间,左右两边房门大开,几十个手持长棍的衙役冲了出来,随后将暮菖兰团团围在中间,几十根衙役所用的木棍齐刷刷指着这个不受欢迎的来访者。
“拿下!”贺子章大袖一挥。
见到四面围上来的衙役,暮菖兰秀眉一蹙,果然是个狗官。眼见棍棒齐至,当下侧身一让,顺势夺下一根长棍,借力一扫,将面前二十余人尽数逼退。随后,双足一发力,飞身一跃,顷刻之间,竟然已跃到了贺子章身后。待众人和贺子章反应过来时,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已经架在贺子章的脖子上了。
看着那柄长刀,旁边的严仓大惊失色,连忙低头一看,自己腰上的刀鞘已然空空如也。自己刚换的刀,自己甚至都没看清,便已被对方拿在了手里。这等如风一般的身法已远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了。想到这里,严仓只觉浑身发冷,这大堂之中,竟无一人是她的对手。
“女……女……女侠饶命……有……有事好……好商量……”贺子章吓坏了,特别是在暮菖兰不断轻轻晃动着刀面,让刀面上的寒光不断在贺子章脸上闪烁着的情况下。
“叫他们滚……”暮菖兰冷冷在他耳畔低语道。
“还……还不快退下!”
见老大已被对方挟持,众人一哄而散,转瞬间大堂中只剩下了严仓和王书义两人。
“狗官……你说这刀口这么锋利,我是不是应该……让这把新刀开开锋呢?”
寒冰般的声音轻轻从贺子章的右耳飘入,混着刀上的寒光与鼻尖传来的幽香,贺子章顿时全身发抖,一股死亡的恐惧感充斥全身,几乎就要身子一软坐在地上了。
“女……女……女……”贺子章彻底吓瘫了,口齿不清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女侠请息怒,有事好商量,切不可伤到大人。”王书义连忙跪下拱手说道。
“女侠请息怒,是我等招待不周,女侠要杀要剐,请冲我来,千万不可伤了大人!”严仓也连忙跪下讨饶道。
看着这两只走狗如此急不可耐得在主人面前装忠诚,暮菖兰只觉一阵恶心。但她终究还是把刀放了下来,杀这种人,不过是脏了手中的刀而已。
“贺大人……你儿子丢了是吧。”暮菖兰将刀一丢,冷冷问道。
贺子章本来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劲儿来,但一听到与自己儿子相关的话,立即清醒了大半,连忙说道:“对呀!对呀!旭儿可是下官的命根子呀!女侠若能帮忙找回旭儿,女侠您要什么尽管开口。”
暮菖兰冷冷一笑,将那张榜文拍在了桌子上。不客气地说道:“你儿子我帮你找,不过有两个条件。”
听到对方这么说,贺子章喜出望外。从刚才那几下,他已知道严仓没有说假话,这个女子确实武艺高强,在他的记忆里,已与上一任夏侯家门主不相上下。如今夏侯家家道衰落,或许这个人真的能找回自己的儿子。而且看她这一身打扮,特别说如此大美人身上那股浓浓的江湖气,让他认定此女定非凡人。
“有什么条件,女侠请讲。”贺子章连忙问道。
暮菖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这第一条便是解除封城令,再不许派人去挨家挨户搜查。且不说凶手肯定在事发当晚就跑了,如此大动干戈,纵然凶手没出城,也早就找地方藏起来了。这么做,与打草惊蛇何异?”
“好说,这个好说,下官马上去办。”贺子章连忙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