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惊喜,三泽噙着笑,在他左边坐下,回身招呼孟福:“那不如拼个长桌宴,莫要辜负良宵啊!”
说着便行动起来,两日的共处让两方的手下人也互相认识了,小小的驿馆里倒也其乐融融。晋光被夹在三泽与芈纯的中间,微笑着看这和谐的场景,没忍住轻咳了一声。
“没事吧?”两边同时发问。
左瞅瞅,右看看,对着两个大男人关切的神情,晋光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这一笑又是同时尴尬,芈纯干咳了两声,三泽则皱了皱眉,嘟囔道:“先生今天可不能任性,我们不辜负良宵,先生必须得早点睡觉。”
他嘟囔着说话的样子实在可爱,晋光忍不住怼道:“我都睡一下午了,您还要怎样啊!”
“我……”三泽无言以对,只好挺了挺胸,勉强替他挡住从门外吹进来的风。
调戏这老实人还真是种乐趣,晋光挑挑眉转过身去,看伙计们三两下拼好了桌,店家正张罗着上菜。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菜倒是有条不紊地传了上来,店家却气冲冲地出了门去。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晋光好奇地探头去看,看见一个背着剑衣衫褴褛的大汉端着个破陶钵拄着杖站在门口,被店家愤怒地指指点点也面不改色。
“你都来吃了多少次白食了?前些天赊的账还没还清呢,今天又来了,是想讨打吗!”
“店家,出什么事了?”眼瞅着越闹越大声,芈纯坐不住站了起来。
“不关先生的事,是个叫花子。”店家忙迎回来,低声向芈纯诉苦,“雨前天天来小店讨吃喝,老夫打发过他一两回,可哪有回回都打发的?吃饱了也只知道倚在店门口弹他那把剑……”
“喂!我才不是什么叫花子!”像是只听见前面高声的那句,那大汉不满地反驳。
“你这样子不是叫花子是什么?”他居然敢顶嘴,在客人面前实在是丢脸面,店家一急,招呼着伙计们过来,喊道,“打出去!”
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芈纯还不知要不要断这个公道,一直探头往这边看的晋光却说了话:“店家少安。我看这位先生不像是什么歹人,只是讨顿饭吃而已,我们这里正摆饭呢,不如就请坐下一起吃吧。”
连芈纯也没想到他会做这份人情,店家看看晋光衣装不俗,又看看门外这又脏又臭的汉子,更是为难:“可是……”
“店家何必为难?这里还有空位,天色已晚,便是连空着的屋子也有,钱都由在下垫付,不会少店家一铢。”晋光坚持着。
店家没法再强硬了,只得挥手让伙计们下去,那汉子不推辞也不道谢,径自在晋光对面的空位坐下,于是各自安席,也没人再来搭理这突然的小插曲。只是那汉子身上的味儿实在难闻,顷刻便熏走了借故离席的一位又一位,自己却浑然不觉似的搁下破钵撸起袖子就去抓盘子里的肉吃。
芈纯皱了皱眉,刚想拉着晋光避到旁边席去,没想到他却笑着把肉尽往对面推,彬彬让礼:“先生慢些吃。”
那汉子头也不抬便三两下吃光了盘子里的肉,脏污的手也不擦一擦便端酒来喝,看样子是饿了许久,不过至今连一句谢也没有,连三泽都有些反感这样的无礼。只是碍着晋光的面子,谁也不敢说什么,眼看着他要去端酒了,晋光竟先举起了杯。
那汉子握着酒壶也是一愣,随后爽快地先给晋光倒满,再给自己满上,满不在乎地一碰,便一饮而尽。
晋光却没有着急喝,而是端着杯子问:“先生在哪里高就啊?”
小酒杯“啪”的一声被对方拍在桌上,对方不仅仍然没有道谢,还面带不悦:“您看我这样子,像是有‘高就’之处的人吗?”
“你……”实在教人忍无可忍,三泽拍桌子就要起来,却被晋光及时拦住,只好冷哼了一声,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晋光并不生气,耐心地接着问:“那敢问先生大名?”
“不敢。”这时候倒知道自谦了,给自己倒着第二杯酒,那汉子举杯起来道,“鄙人聂夏,敢问先生大名?”
看了一眼右边的芈纯,晋光从容答道:“鄙人姓熊。”
“这位先生呢?”聂夏指了指芈纯。
“是鄙人的弟弟。”
“那这位先生呢?”聂夏又指了指三泽。
“鄙号三泽。”晋光还没介绍,三泽已经自报家门。
聂夏谁也没有招呼,只是冷笑了一声,道:“先生们好没诚意,鄙人以真名相报,先生们却不愿回以真名。”
再次看看芈纯,少不得得把谎说全套了,晋光拱手道:“鄙人熊德。”
芈纯也拱手:“鄙人熊白。”
三泽撇了撇嘴,自报家门:“阳三泽。”
还是怎么听怎么像一群假名字,看来逼问是不可能的了,聂夏这才拱手一一还了礼。他还没有说什么,倒是晋光先问起了左边的人:“先生不是说三泽是号吗?何以本名也叫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