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半晌,荒才开口。
“对不起。这种事,我以后自己来......”
“没事。”
荒终于移开了遮住脸的双手,小心地垂眼打量着眼前他发自内心尊敬的神。
“很抱歉弄脏了你。”
“没事。没有弄脏绷带。”一目连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抽身正欲离开。不料荒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牵着他引向了自己身前。一目连惊讶地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徐徐地靠近,他宛如放慢时间般地坠入了倒映着旋转流云的深潭里。
荒扶着他的脸侧,亲吻了他的右眼。像是极尽按捺着僭越之心,他颤抖着伸出舌头舔了舔褶皱枯萎的中心,然后松开了手,恢复了恭谨的模样。
“有一点溅到了那里。”他不好意思地嗫需道。
“不要……”
一目连低声说着,匆匆地转身迈出了神社。无论如何——这样余裕尽失、又仿佛窃喜一样惶恐的姿态,都不能让他看见啊。
***
时值水无月。开春后,偶尔会在山道旁的草丛里发现交缠在一起的蛇。在发情的季节里,母蛇散发出的强烈气味可以传得很远,以此引来同种的公蛇进行交配。
一目连所说的“母蛇”,或许是这个意思。
而自己确实也如同嗅到了繁衍气息的公蛇一样诚实地找寻来了。无论是蛇眼之说、发情之事,还是那种让人迷惑的气息,都被这潮湿的细雨冲刷地无比清晰,令荒感到毫无由来的烦躁。他无法靠近角落里抱膝坐着的一目连——那是他一切焦渴的来源;同时,他也无法做到熟视无睹轻巧离去——纵使一目连这样恳求他。
当年在此处渡劫、为子民祈愿福泽的神衹,如今堕落成了妖物,因为邪崇的影响而发情,在同一地点忍耐着截然不同的苦难,真是一种古怪的轮回。
荒想起了那个阴阳师离开时,曾经意味深长地说:“我虽彻夜吟诵《大威德心咒》为他护法加持,但是业障究竟植入了他的体内,此后谨防附体,切不能让妖灵取代了原主。为他换眼所要承担的后果,远不止是今夜这么简单。”
此刻,他所说的仿佛一语成谶。荒的到来似乎给一目连带来了更多的痛苦,山洞里只低徊着他压抑的呻吟,与水滴顺着顶端石笋滴落击碎在地上的响动。他自身亦不能置于事外,那种气味传递着强烈的性冲动;实际上,在荒见到赤身裸体的一目连时,他已经激烈地勃起了。
催情是相互的。一目连不再套弄前端,他迟缓地从膝上抬起脑袋,-副不堪疲惫的样子,静静注视着荒。荒盘腿坐在岩洞口,抱着双臂、毫不退缩地注视了回去。双腿间的那物虽无时无刻不再刺激着他的神经,可他终究不知道是否应该在一个正努力抑制发情的人面前自读泄火,只能寄希望于落雨后的谅风可以让他心中的欲火熄灭。
一目连合拢了双腿,并着膝盖,好像终于妥协了。他把额头埋在膝间,手指慢慢由性器的根部向下摸索,滑过阴囊,探至会阴,最后停留在了后面的穴口。
想必,他的指尖上一定沾着先前流出的体液。那种滑腻黏着声音随着他手指浅浅的抽插而漏出,咕啾、咕啾的,使人愉快,又使人发痒。那种甜美的感觉再度攫住了荒,紧紧地钳住了他的胃,下腹一沉。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撑地站了起来。
一目连对于荒的逼近没有给出反应,只是忘情而机械地抚慰着后庭,越插越深,越插越快,享受着一个人的欢愉。荒心里郁结,抓着他的手打断了他的好事,不想一目连猛地抬起头瞪视着他,浑浊的红色像是燃烧的火——炽烈,狂热,唯独不像是那个温润如水的妖。荒不习惯。
他压倒了他。这时的一目连突然变得乖巧,躺在荒的身下,身体摩擦着草席,呵气喷在荒的耳边。他或许是被情欲魇住了,不仅不逃离,还像牝兽-样张开了通向他身体的甬道。荒按住了他的髋骨,分开了他的双腿,私密的鼠蹊部羞耻地一览无余。他的皮肤很烫,荒从大腿内侧开始吻起,轻啄着,用牙齿厮磨。--目连惊颤着,被荒制住了腿根。被啄吻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湿润的红痕。这具肉体已经敏感到无法承受任何的挑逗,性器硬得流水。像许多年前他对自己所做的那样,荒把那不洁之物含入了口中。他模仿着记忆中温柔又色情的动作,试探着舔了--圈鼓胀的前部,啜吸着铃口。水声冷泠。
一目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发出了好听的喘息声,压抑过久的声音陡然抬高,像是因为不适而拒绝,又像是因为欢愉而恳求。
荒把手指插入了那个紧缩湿润的洞口。
***
一目连从蛰伏中苏醒。结成大地的春草繁盛,花木透出陈年的芳香,雨落在曾经落雨的地方——山脚下,水田里,汇聚入海。他滑出了石缝,吐着信子感知着风中萌动的信息。山雨淋湿了他干燥的皮肤,久违的生长感在他体内拔擢。他淌过溪流,腹部贴着光滑的卵石;爬过倒伏在地的枯木,树皮不堪压迫,脆生生地皲裂了;穿过铺满落叶的腐殖土,来到熟悉又陌生的湖边。
他把自己浸入水中。繁殖期时,他的腔六有些肿涨,腺体开始活跃地运作,他静静地漂浮着,让水流抚慰他的空虚,等待属于他的公蛇来临。他被温柔地包裹着,细流揉搓着他,注入后穴,顶开媚肉,由浅入深地侵入,辗转碾磨着腹下的一点,一目连打了个激灵,绞紧肠壁推据着,却又好像是把它吸入一般引进了更深处,他兴奋地发抖,又隐约感到一丝羞耻。
——想要又长又粗的性器贯穿这里,捅入发痒的深处占据自己,进行一场漫长酣畅的交尾,体内的每一处都被喷上雄性的浓精。
他颤抖着引来了高潮。全身浸没在过热的湖水里,他只能睁着眼睛凝视着水面,水流涌入肺部带来烧灼的室息感,而他肌肉僵持,什么都做不到了。
隔着湖水出现了一张男性的脸。大概是所有人类女性所能幻想出现在梦中的最俊美的面孔,一目连看不清。他凝视着自己,似乎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他形状好看的嘴唇一开一合。
一目连只有一个想法。
——咬他。
他突然地坐起身,双脚像蛇尾一样缠绕上了荒的腰部.然后掰过他的脑袋、冲着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牙齿咬破了皮肤,诡异的腥甜流入了他的口中,心脏欣喜地狂跳着。于是他像蟒蛇那样更加用力地紧压着猎物,纠缠在这建美胸膛上。
——吞噬他。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心里的某处出现了一阵奇妙的哀伤。或许他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恋慕着这个男人了。想要拥有他,如同世间所有幸福爱侣那样。
荒的手绕到他的腋下,强有力地握住了他的心侧。同时,也捏住了栖于他身体中的蛇的七寸。群山、湖泊的幻景消失了,昏暗的山洞逐渐清晰起来,蛇的意志变得稀薄,理智重新主掌了他的思维。一目连松开了嘴,发现白己正分腿坐在荒的胯上,勾着他的腰搂着他的肩,臀部还抵着硬烫的某物。想到这某物甚至可能是因为自己而变成这样的,饶是他素来坦荡,也不禁羞赧红了脸。
一目连握着荒压在他心口的手,轻轻地推开了,挪着身体滑下了荒的腿。这一动又从他穴口泌出了一些淫水。荒单手捂着被他咬伤的颈部,冷泠地注视着他的行动。他注意到荒的绸子衣服上沾满了自己射出的精液混合着肠液,刚才的蛇梦中哪有什么水流在侵犯他,只有那位不可一世的荒海大权现为他做着低贱的爱抚。
荒就是他潜意识里期待的公蛇了。
长久的孤独使他惮畏与人结下亲密的关系,无法奢求有人能给予他同等的爱。位于神列的荒无疑是寒冷的,可是一目连比谁都要清楚,那是因为,他把他所有的热量都留给了自己。纵然他总是逃避周旋,他那蛇的一部分忠实地抒发出对荒的爱欲和情欲,准确地勾引了他。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