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了谭季临送他的好意,谭季临就跟着到楼下的公交站牌陪他等车。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扎到材料堆里了……”谢欢微微喟叹,但是也能听出来他心底的期盼和雀跃。
谭季临笑笑,刚要说话被挤车回家的人撞了一个趔趄,摇摇晃晃扶着谢欢肩膀才站稳了。无奈的看了一眼蜂拥到车门的人群,回过头来说刚才要说的话:“我这里有不少自然地理的书,欢迎你随时来查阅。不过,都是英文原版……没问题吧?”
谢欢自信的点头:“我英文还是可以的,再说,不是有您这本活词典在么。”说着就笑起来,亮亮的眼睛弯起来。没再说几句话公交车就来了,两人匆匆道别,他就跟着人流挤上车去。
双休两天,谢欢没日没夜的泡在图书馆,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连到学校公共网线进入校图书馆网站,从互联网上查到有用的工具书就到图书馆里搜索,然后一本本摘录做笔记。那投入的态度真是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虽然到下个月底的比赛日期还有三十几天的准备时间,但是谢欢既然参加了就势在必得,他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人。
后来的许多天他都是这么过的,除了上课睡觉,他几乎连吃饭都泡在图书馆。以至于周二差点忘记去上谭季临的地理学选修课。
好在赶到教室还不算太晚,至少黑压压的教室还零星的空了几个位子。他进去坐下没多久谭季临就来了,大屏幕上是这节的课件,幻灯片左侧一溜标题图片都是地球各个时期的地理风貌。这节课前三十分钟时间都在讲地球各个时代,虽然只是粗略的捋顺并未深入解释,但是谭季临他用极其凝练有足够具象的叙述却让在座的每一个都听得清楚明白。
谢欢似乎明白这是谭季临特意为他编辑的资料,按照讲课的路数这节课的内容应该是还要晚几天才讲,因为谭季临衔接得很好,不知情的学生是断不知道这番私情在里面的。
谢欢想到这一层就特别感激谭季临,他就算地理学得再好,自己在努力翻文献,也比不得这个世界最好的地理研究大学的高材生的点拨来得迅速有效,最重要的是这跟拿到大赛内部评审标准比起来不会给他的名誉造成任何的损伤。
最后十分钟,谭季临分析上次作业,在写字板上列出最让他惊艳的观点一一点评。
宿命论带着浓郁的宗教色彩,常人都有怨天尤人的时候,更何况,人们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是被造物主眷顾的那一个,没人愿意相信自己是被随手抓出来的,因而这个观点的拥护者不出意料的多。
随机论有点偏向消极,似乎人类的产生与存在都是可有可无的,这种否认个人价值的想法不会有人愿意承认,可是根据目前科学水平的解释,这个观点又有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所以这个观点的持有者一点也不少。
谢欢选择的是支持者为数不多的第三类,也是上述两者的综合思考。
他认为人类的诞生是像投骰子一样的概率问题,如同这个宇宙中可能有多少可能存在生命的行星一样,人类也许就是碰巧产生了,像自然界万物一样通过各种复杂的化学反应生成,然而生命发展却是自然天定,沿着各自的生命线一步一步都在方圆之内。就像宇宙中的天体是随机产生的,但他们却有自己运行的轨道一样,如果脱离的吸引力就会成为流星变作陨石。
谢欢听着谭季临对这次作业赞赏的做着总结就一直在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浓深。谭季临说完一抬头看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他,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十米交汇在一起,他会心一笑满是感激之情。谭季临仿佛读懂他的意思,挑挑眉传达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讯息。
☆、第24章
谢欢这次还是一下课就跑的没影儿,泡在图书馆里直到关门,没有因为是谭季临的课就有什么改变。因而也就没有看到谭季临殷切的目光。
好多天,谢欢都是这么过的,独来独往,两点一线,突然有一天接到乔朕的电话,听到对方说才发现已经这样过去了半月。
原来是楚良的生日到了,哥们儿几个决定一起去钱柜狂欢,谢欢想再紧张也不差这一晚了,爽快的应下了,下午下课就让乔朕载他过去。
从教室出来一眼就看到教学楼前面那辆拉风的宝蓝色车子,而乔朕戴着宽边的墨镜倚在车头,风吹过来,略微嫌长的额发飘过来遮着半边脸颊,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修身长裤,他有些不耐的咬着一边嘴角。
这幅行头搁哪都是回头率极高的,路过的男生女生都忍不住侧目,可是谢欢知道这是乔朕最常人的打扮,今天他不是主角不好随便抢人风头。
谢欢快步过去,在他眼前晃晃手,拉开车门把书包甩进去,调侃他:“你这回不知伤了我们学校多少女生的芳心啊。”
乔朕翘起一边嘴角算是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摘下墨镜丢进口袋,转身上车。
“都谁去啊?”谢欢啪啦啪啦按着手机,头也没抬的问。
“都去吧,”乔朕不确定的说,“楚良那小子,不把人都召集了给他过生日那还能成吗。”
谢欢一听就乐了,说:“嗯,那家伙最喜欢找机会敲人竹杠了。”这话刚落音他就拍着自己脑门皱紧眉头叫道:“啊呀坏了,我还没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呢。”
乔朕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眨眨眼说:“不是跟你说了嘛,最近在忙着比赛啊。”
乔朕无奈,只好临时转了方向陪谢欢先去挑礼物,等着出来到了钱柜,他们倒成了最晚的,被人要求罚酒三杯。谢欢滴酒不沾,乔朕就替他挨了罚,整整六杯啤酒,一口闷掉脸色都不带变一变的。
楚良不知死活的调笑:“哎乔朕,我说你谁啊,你就替着小航航喝酒啊?”
谢欢瞪了他一眼没奏效,抄起手边的一包糖果毫不留情的掷过去,嘴上还骂着:“你个不长心肝肺的,爷我给你操碎了心,你到头来还要灌我酒!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楚良立马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目坐到他身边,熊抱着他却小声嗫嚅:“相公……奴家,奴家再也不敢了……”
谢欢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热闹的像是春天的花园。楚良还来劲了,大眼睛哀怨的瞅着他,不住的眨啊眨,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越加显得楚楚可怜。
这情景太过喜剧,一屋子十来号人顿时炸了锅,笑得前仰后合的,楚良眼角看了看众人,像猫一样亲密的蹭着谢欢的手,弄得谢欢也绷不住了,笑着歪在乔朕怀里直捂着肚子揉。
楚良起身,眉眼一转表情全变了,得意非凡的看着一屋子人:“好啦,我给你们上了开胃菜你们也该孝敬孝敬小爷了吧。”说完伸出两只手,抖着手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刚才还哈哈笑的人纷纷翻着白眼从各个地方翻出来礼盒递上去,谢欢递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手上带着一块银色的手表,做工精细,看一眼就知道是价格不低。楚良在私立医院的医技部门上班,月薪并不高,这块手表至少要他半年薪水。他眼角瞄到若有所思的乔朕,知道他也是看到了。
十几个人在大包厢里一起嚎,声音震天动地,偏偏唱的还是信乐团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爱,真是要多抽风有多抽风,谢欢饮料喝多了去卫生间,走到包厢门口还没推开门就接到好几束各异的目光,简直像是逃跑一样推开门快速关上了。
乔朕看着他进来,脸色有点不对,就贴在他耳边大声问:“怎么了!”
谢欢指指正HIGH的一群人,又指指外面,同样大声的喊回去:“外面有人不爽!”孰料这一嗓子喊出来,众人正是一曲唱毕,想当然的都听到了,他不之所措的闭了嘴,眼见楚良要出门赶紧拉了回来:“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