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吩咐薛洋去杀的,却是金麟台同样被招揽来修习鬼道模仿魏婴的那一部分人中的其中一个。
此人薛洋自然也是认识的。
薛洋笑道:“杀不杀他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得罪了敛芳尊……据我所知,此人一向对敛芳尊你尊重异常呀。”
金光瑶笑道:“可惜他不是我的人……”
薛洋蹙了蹙眉。
金光瑶道:“还没发觉么……老头子在试图架空我。”
薛洋似乎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势兴趣缺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金光瑶又笑道:“想想……他一死,金麟台再没第二个人能操纵鬼将军,如此一来……温宁……可就是你的了。”
果不其然,薛洋几乎立刻两眼放光起来,追问道:“此话当真?”
金光瑶笑道:“成美,我何时骗过你么?”
薛洋冷冷一笑。
金光瑶道:“除了温宁……以后有你的好处。你于此道天纵奇才……我自然不会叫你的这份才能被埋没。”
薛洋笑道:“如此甚好。”
……
三日后,不夜天城:
坐落于整座不夜天城最高处的炎阳烈焰殿前,有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从前有三支冲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广场最前端,如今,其中两支都已经折断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烂烂,还涂满了鲜血的炎阳烈焰旗。
此夜,广场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阵,每个家族的家纹锦旗都在夜风中猎猎飘动。断旗杆前是一座临时设立的祭台,各个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阵之前。
金光瑶叹了口气,又不自觉地举目四顾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不夜天和炎阳殿,心头免不得微微有些瑟缩。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
“咳咳……”金光瑶身后的金家门生送上托盘,微微假咳了一声。
金光瑶一怔,反应了过来,带着那人疾步踏上台阶,走到各家方阵前。亲自自托盘中取了酒盏,郑重地送到每一个人面前。
金光善挑头,终是将玄门百家和魏婴彻彻底底分作了水火不容的敌对两面。
尽数接过酒盏后,众位家主将之高高举起,再酹于地面。
酒洒入土,金光善肃然道:“不问何族,不分何姓。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们。”
聂明玦道:“英灵长存。”
蓝曦臣道:“英灵长存。”
江澄则是阴沉着面容,倾完了酒也一语不发。
接下来,金光瑶又从兰陵金氏的方阵之中走出,双手呈上了一只黑色的方形铁盒。金光善单手拿起那只铁盒,高高举起,喝道:“温氏余孽焚灰在此!”
说完,他运转灵力,将铁盒赤手震裂。黑色铁盒碎为数片,无数白色的灰末纷纷扬扬撒于凄冷的夜风之中。
挫骨扬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金光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等到叫好声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被挫骨扬灰的,是温党余孽中的两名为首者。而明日!就会是剩下的所有温狗,还有——夷陵老祖,魏婴!”
忽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声低笑响起的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众人立即刷刷地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炎阳烈焰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共有十二条屋脊,每条屋脊之末各设有八只神兽。而此时,众人发觉,其中一条屋脊上,竟然有九只,方才那声低笑,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那只多出来的脊兽微微一动,下一刻,一只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轻轻晃荡。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缩,手背青筋突起。金光善惊恨交加,道:“魏婴!你胆敢出现在此!”
那人开口说话,果然是魏无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此?你们这些人加起来,有三千么?别忘了当年在射日之征里,别说三千,五千人我也单挑过。而且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正合你们的意?省得劳你们明天还要特地找上门去把我挫骨扬灰。”
清河聂氏也有数名门生丧生于发狂的温宁之手,聂明玦冷冷地道:“竖子嚣张。”
魏无羡道:“我岂非一直如此嚣张?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脸,痛快么?说只要温氏姐弟去金麟台给你们请罪这件事便揭过的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明天要把我和其他温党余孽挫骨扬灰的又是谁?”
金光善道:“一码归一码!穷奇道截杀你屠杀我兰陵金氏子弟一百余人,这是一码。你纵温宁金麟台行凶,这又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