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冷笑一声:“雕虫小技。就这么相信你的荷尔蒙对发情期犬类的吸引力吗?”
肯尼斯优先注意到的当然是自己被比喻成母狗的这一部分,在愤怒之余完全忘记了“发情期犬类”这个词的指代对象,迪卢木多虚惊一场。
不过明白双方实力巨大对比的肯尼斯也没有攻击Archer的意思,即使飞行看起来并不是对方的常规技能,但是激怒他以后就说不定了——所以肯尼斯只是默默地把这笔账记在了言峰绮礼身上。
吉尔伽美什看起来不打算节外生枝,当然向天发射十几把宝具什么的显然不属于“节外生枝”的范畴。肯尼斯瞳孔骤缩,脚尖一点便像抛掉了压舱物的热气球一样扶摇直上,三分之一秒钟之后,飞在最前的四柄宝具中的方天画戟被无形之刃击中,偏移了方向,并且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方天画戟微一倾斜,戟耳恰好将旁边一柄黯淡无光的铁剑锁了进去,虽然铁剑立刻放出明亮的光芒将戟耳切断,但是自身也失去了动能而开始下坠。另一边,扬起的戟尾挑中了一具小小的铜钟,发出微弱却悠长的钟声。
在听到钟声的同一时刻,肯尼斯停止了上升,十指在面前编织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术式。这个施术动作花去了大概0.8秒的时间,下方的宝具之群已经接近到有些危险的距离。
迪卢木多急得心急火燎,终于钻了个令咒的空子——索拉命令他杀死肯尼斯的话,他就必须确保肯尼斯是死于迪卢木多之手而非别人。用这个理由他与他的身体达成了暂时的一致,全力将手中的红枪向着宝具群中掷去。
——但是,事情的发展跟迪卢木多设想得有点不一样。
肯尼斯的术式已经编织完成,如一张银色的网漂浮在他面前,他突然像歌唱一样张开了嘴,发出的声音竟然极类刚才钟声——准确地说,是拥有一模一样的频率。
经过面前魔术阵的增益,肯尼斯的声音毫无保留地打到铜钟之上。片刻之后,那座小钟表面赫然光华流转,跟随着肯尼斯发声的频率振动起来,嘹亮的钟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随着小钟被激活,无形的音波一圈圈扩散开来,仿佛令周围的空气都拥有了粘稠的质感,将包括破魔的红蔷薇在内的所有宝具停滞在空中,然后它们纷纷下落。
而肯尼斯高高地立于天上。
迪卢木多心醉神迷地仰望着他的主人,却突然听到他说:“你看到了,Saber,我可以应付。”
没错,肯尼斯刚才所做的完全是炫技式的表演——他完全可以避开宝具飞射的方向,然后看着它们失去动能,就如之前他躲开红枪一样。肯尼斯之所以选择帅气地击坠Archer的宝具,完全是为了向追着Archer爬上山来的Saber表明他的游刃有余。
在发现这件事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在迪卢木多的心里破掉了。
他以为——他坚信,Saber跟迪卢木多自己是同一类人,跟迪卢木多同样遇到了不愿意相信骑士道的Master,也跟迪卢木多同样为了得到Master的信任而奋斗着。
但事实是,肯尼斯——直到最后一刻也拒绝相信迪卢木多的肯尼斯,信任着、倚重着Saber,甚至反过来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
肯尼斯还在继续对Saber说:“所以没必要支援我这边,言峰绮礼给橙子添了不少麻烦,或者你宁愿跟Archer战斗也可以,但是无论你去哪边,在这种时候都别在意什么胜之不武了,那两人中没有无辜者。”
Saber叹了口气回答:“我还是不愿意跟Servant以外的人战斗。别担心,我跟兰斯洛特会尽快解决Archer的。”
“随你。”肯尼斯挑了挑眉,挥手向着呆立在原地的迪卢木多放出一道提醒多于攻击的无形之刃。
这段对话丝毫无助于迪卢木多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他更加难过了。
由于意志的消沉,令咒再度接管了迪卢木多的身体,以极高的频率向肯尼斯发动了标枪攻击。宝具的灵体化这一功能帮了迪卢木多的大忙,此刻他的行动简直如同有一群助手在为他补充弹药一般。
之前肯尼斯能够利用铜钟宝具来击坠其他的宝具完全是因为那座钟的本体乃是时钟塔的象征物——大本钟【注】的一个重要部件。作为拥有启动时钟塔防御权限的三大贵族之一,肯尼斯能够临时解放这件宝具也是理所当然,但是在没有助力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卡着迪卢木多的射程上升到数百米高的位置,然后等着迪卢木多玩够……不对,恢复意识。倒不是说不可以借机发动大魔术,但是迪卢木多只有在攻击的时候才会减速,如果真的威胁到了他的生命的话,恐怕会把那A+级的敏捷发挥得淋漓尽致吧,为此浪费魔力也就是没有意义的了。
事实证明肯尼斯对发情期犬类的吸引力果然很大,在发现肯尼斯已经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点之后迪卢木多迅速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再滥用武力,扬声喊道:“主人,很抱歉我不会再这样了,可以麻烦您下降一点吗?我有几句话想要问您。”
“你可以问,但是我没有为你解答疑惑的义务。”肯尼斯一边回答一边背着手缓缓下降,完美地展示了傲娇一词的内涵。
第六十七章
Saber向Archer冲去,在下一刻被四片毫无杀伤力的石片砸到了身上。
以骑士王的战力,本来是不可能被敌人扔出的东西砸中,但是那四个石片似乎具有必中的力量,无论Saber怎样格挡和躲避也还是被连续击中。
分别铭刻着如尼文字Elhaz、Nauthiz、Ansaz和Ingwaz的四枚石片,正是赤枝骑士团所传承的单对单决斗大禁戒——四枝之浅滩,经过精通如尼文字的库丘林改进后,便形成了这种便携式的结界。如同Berserker一样,Saber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跟着Archer移动到茂密的树林中。
在脑内阅读着“布下此阵的战士不允许败逃,看到此阵的战士无法退缩”的禁戒描述,对此感到很满意的Saber也不打算反抗,跟Berserker眼神一碰,率先冲向了Archer。
吉尔伽美什的眼光毒辣精准,选择的场地上满布着虬结的树根和枯干的松针,对于近战型的Saber和Berserker来说是相当不利的,更不用说还有圆藏山结界对Servant的压制作用。尤其猥琐的是,他随手抽出一柄螺旋剑挡了Saber一下,然后轻轻一跳就上了树。
作为一名射手,选择远距离交战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Saber当然不会接受这个解释。她怒喝一声:“下来!”然后一剑平砍,将那颗粗如合抱的松树砍倒。Berserker很好地履行了“骑士王之影”的责任,挥动Aroundight,从漫天的宝具中保护着王与自己。
一颗大树倒下,但是周围的树还有很多,这一击给吉尔伽美什造成的麻烦不过一迈步就能解决。
连续三棵大树倒下,根系带起泥土,把周围的环境弄得一塌糊涂。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的Saber启动了嘴炮功能:“Archer,你还要像猴子一样跳到什么时候?还是说让我们看猴戏看到脖子痛这就是你的战略?”
英雄王撇了撇嘴没说话。无论是欺负Saber或者被Saber欺负他都可以当做是情趣,问题是这里还有个电灯泡在。君不见小两口再怎么闹矛盾也会被归为耍花枪,但是如果中间插入了律师或者丈母娘就很容易演变成离婚……
脑中做着各种各样的妄想的Archer傻笑起来(虽然在另外两人看来确实是邪魅狂狷的笑容),说道:“让那条狂犬夹着尾巴回老家去,本王没工夫跟他纠缠。”
吉尔伽美什的本意大概是“跟我单挑就让你打到爽哦?”,不过理所当然把这当成挑衅的二人已经出离愤怒了,即使Berserker还处在狂化状态也感觉到了这深深的恶意,他发出意义不明的战吼,顶着倾泻而下的宝具之雨跳上了另一棵大树,Saber则趁机绕到Archer的另一侧,也选了一棵树。
形势瞬间扭转。若要在高高的树梢上进行以一敌二的接近战,吉尔伽美什无论属性还是战斗的技艺都落在绝对的下风,他不悦地啧了一声,拿出了自己原本不打算使用的宝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