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阿离,你要记住,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
“我记住了,只是阿爹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休息下就好。”
花葬骨说完往顾离怀中倒去,人已经是睡着了,顾离抿着嘴把人搂进怀里,扯过一旁的被子将两人裹了起来,他有两个爹亲,一个懵懂无辜,一个心思深沉,然而他每次看到那双异色眼眸,就下意识地闭嘴,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狐疑的看眼甲板上,空空如也,方才花葬骨看到了什么?要对他说什么?将疑惑压下去,顾离看着长街尽头朝这边走来的队伍,统一的服饰佩剑,领头人他是认识的,只是不熟,他和他弟弟还是蛮熟的。
“文渊公子来江南游玩怎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权某有所准备,尽一尽地主之谊。”
顾离用被子裹了花葬骨,却没有出来的意思,船舱的帘子是掀开的,看见权烨的第一眼,顾离就把帘子放了下来,老实说,他喜欢权瑟,可对这个看似正直实际上也比较正直的权烨喜欢不起来,骨子里的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可交。
“权宗主日理万机,文渊怎敢登门打扰。”
“此言差矣,阿瑟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何来打扰一说。”
“权宗主既然这么说,文渊不好推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去,将轿子抬过来。”
“是!”
啧,真难缠,顾离面不改色的在心中腹诽,抱起熟睡的花葬骨,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虽说疏星和花非卿允许花葬骨下界,便是在人前露面也没什么,可他觉得还太早。
六帝令现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上了七重楼,而花葬骨这张脸太过招摇,迟早会被注意到的,顾离最担心的不是其他,他担心的是现在的花葬骨还没有恢复好,这样干净的白纸不该被那些人的愚蠢毁掉。
“这位是?”
权烨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顾离出来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花葬骨身上,那笑怎么看都带着算计的感觉,顾离目不斜视的从权烨身边走过,直接上了轿子,瞒不住就瞒不住,大不了等阿爹醒了,再行商议就是。
悠然之境,水面之上开出许多的黄泉花,又名曼珠沙华,鲜红一片,将水下的花葬骨挡了个严严实实。他无奈,蹲下身去将手掌贴在水面,眉头一皱,异色双眸闪过凝重。
被拒绝了!一百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略一沉吟,他将手伸进了水中,摸了个空,意识到不妙,头朝下也进了水中,花葬骨蜷缩着躺在水底,似乎是吓坏了。
“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他游过去把花葬骨抱进怀里轻声地安抚着,是他是算了,没想到会再见到那个人,而且是在花葬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难怪他会怕成这样。花葬骨像是抓住救命的浮木,一双手用力的搂着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父……父……”
他低下头仔细听了会,花葬骨一直在重复一个音节,他皱眉,却也只能把花葬骨推出水面,他不能出现太久,不然花葬骨心性受损,可就得不偿失了。
山海界·树海
濉狐抱着白狐狸姗姗来迟,麒麟子已经等了三壶茶,喝都喝饱了,沈君白今日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赖在树海好几日,界主也不管管,麒麟子面无表情地腹诽着。
“都在?”
濉狐看到气氛微妙的两个人,挑眉一笑,自顾的坐到麒麟子对面,先是倒了杯茶喂给怀里的白狐狸,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麒麟子看眼小白狐狸的断尾,眸光略深了些,濉狐抬袖挡住麒麟子的目光,二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
沈君白坐山观虎斗,山海界多了一个妖神,算是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再者白狐狸在九泽的那些事,麒麟族可是很记仇的,不止记仇还护短,濉狐敢把白狐狸带进来,这意思可不简单。
“濉狐,明人不说暗话,我只问一句,你的族人你管不管得了,要是管不了我就替你管管!”
“好大的口气,麒麟子,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沈君白捧着杯茶,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暗自盘算,山海界也平稳了很久,不知道麒麟子和妖神哪一个更胜一筹呢……
第138章水调歌头·题西山秋爽图·岁晚忆曾游处
岁末逢初晓,不见夕拾,曾慕朝花。
明月缺难圆,只见今夕,不见昨夏。
青石板上深浅不一的水洼,不时有落花飘落下来,红木栏杆上雕花刻文,晦涩难懂,乃是江南权氏的先祖遗留之物,将其雕刻在院内的栏杆上也是祖训,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刻文的意思,据说只有历代家主才有资格进祠堂参悟刻文。
中秋之夜,月总难圆,顾离和花葬骨暂时在江南权氏的驻地住下,虽然花葬骨还没有清醒,但顾离的要求他是不会拒绝的。
厨房里,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去,照在低头忙碌的顾离身上,他卷着袖子,脸颊和身上都沾了面粉,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他低着头很是认真的样子。花葬骨醒来没有看到顾离,就出来找,他知道自己不对劲,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可他不想让顾离一个人待着,莫名的急切让他连鞋子都忘记穿了。
“阿离。”
听到声音,顾离抬头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花葬骨,先是一愣,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来,看到花葬骨光着脚时,皱眉,加快了步子,二话不说抱起人就进了厨房,放到灶台边的小凳上。
“阿爹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受了寒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