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顾夏阳,在所有人恨恨的瞩目下,毫发无损,泰然自若走了出去。
人在江湖,怎能不掉点脸呢,顾夏阳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人,却总能做到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又能全身而退。
“叶总,就这样放过他?”叶裕东在他身后,脸色已经难看得很。
叶澄站起来,扫了他一眼,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人的想法意图,他养着的那些势力做的那些事,只不过,懒得去管,只要不触及到底线,也毕竟顾及同姓的颜面。
他经过他,没有什么语气的,“别搞他。”
之后便顾自离开。
叶裕东的脸色已经更难看,有被看穿心思的难堪,也有被压抑着的不甘,眼底片片人外的阴沉。
别搞他?
……
唐中岳已经三天没有回家,奇怪也担心,家里居然没有派人来带他回去,还有家里的情况他也无从得知,未免要去顾及的。
他这样担心,于是不偏不巧,在楼下碰见了让他无措的人,脑子里还是不成形的线条,风中凌乱。
“爸……”
“住在这里?”唐之鸿问他,听不出什么情绪,却也不像那时候的冷硬了。
“嗯。”
“跳了窗?”
“……”,唐中岳有种小时候打破邻居家的花瓶,被抓现行的难堪。
“可以的。”
唐中岳觉得奇怪,他一向壁垒森严的父亲,此刻似乎又不大一样了,说不出来多了什么其他。
“爸,我过几天就回去,你……”他不免担心,他对这件事情是那样的态度,而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恐怕是要找顾夏阳的麻烦。
“不用,别再回来。”
他不大明白,偏偏头,有些疑惑,“爸?”
唐之鸿没再说什么其他,他走了。
他这样突然地来,又只说了这样几句话,就走了?
他看不见,也自然不知道,他的父亲走回去的背影,显了些落寞的,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总是习惯了一个人的人。
其实每一个这样的背影,都深藏着,也许连自己都不易察觉,重重叠叠,又明明灭灭的无法抹去。
晚上的时候,顾夏阳还没有回来,有人敲了门,他却知道不是他,辨别的出敲门的分量,是个女人。
他没有过问,就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气味让他笃定了眼前的人,一位熟人。
“阿谷小姐?”
“我总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
他秉着笑意,“有不少人这样说过。”
他说着,也让了让身。
“嗯,”胡子走进来,又说,“不过即使这样,也难免要受明眼人欺负的。”
“不会有什么人无聊到刻意来欺负一个瞎子。”
“可不一定。”她这句话说得似乎冷静了,但他也不会揣测其他什么意思。
她又几乎在一瞬间抛开了刚才莫名的冷沉,面对他,还是一派无邪,“唐中岳,最近过得怎么样?”
“有劳你挂心了,一切安好。”对朋友还是一向报喜不报忧。
“那就好,我要走了,就来看看你。”她走过去沙发坐下,然后唐中岳听见茶几一声轻脆的响,被置了东西,他其实早就闻见别的味道,他猜出那是酒,一股别致的魅惑香醇。
他也明了了,阿谷要走,这是临行的酒。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要走,要去哪里,每个人离开都有他离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