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银票可真多啊!”
——栽赃我时用了那么厚一沓子银票,雇个小船也扔一张银票,那天看他付李至善药钱和房钱的时候也是用银票,王爷就是王爷,家财万贯,扔银票跟扔纸似的,想想自己,不由叹口气,还有个季翦尘虎视眈眈地等着打秋风呢!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清盈又安宁,青山白云远近错落,形成了一幅极美的图画。
慕清沣两手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顾少白却看得出来,那样的轻松,是假象。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船头劈开绿水,貌似在欣赏风景的一双眼睛,微微眯着,黑直的睫毛半掩着凌厉的锋芒。
他一动不动,脊背微微弓起,十指交叉之外,指节搅得很紧,暗暗蓄了力,以致于指尖都泛着青白。
顾少白看他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不禁思量,他此行到底是背负着什么样任务……
那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自己这张肉票并不那么值钱!终于,他的脑袋不糊涂了……
忽然,慕清沣的手握住他搭在膝上的一只手,非常温柔地说道,“宝贝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少白极其嫌恶地撇了下嘴,“你到底作了什么孽,是挖了人家祖坟还是抢了人家媳妇,逼得人家这么追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记得答应我的事儿……”
慕清沣微一错愕,“什么事儿?”
顾少白眨眨眼,“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投胎,就做孤魂野鬼,天天来找你……”
慕清沣突然觉得后脊梁骨阴风恻恻,他抖了个激灵,打断顾少白,“好好好,我一定答应,不过……”
他屁股一挪,改成与他并肩而坐,搂住他肩头,“我可不是怕你变鬼找我,我是……”他低下头来,伏在他耳边,“一会儿保护好自己……”
手心一凉,一件东西塞进他手心里,顾少白低头去看,是一柄朴实无华的连鞘匕首,他不及细看,正想出声询问。
慕清沣握着他的手却突然更用力了一些,舌尖在他耳廓飞快地扫了一下。
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眉梢轻轻一挑,不知虛情还是假意地笑了一下,“怎么办呢?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
耳轮湿漉漉的麻痒触感让顾少白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随即一层好不容易织就的硬茧“咔嚓”一声,裂了缝隙,露出了鲜红蹦跳的血肉,像丢了刺儿的刺猬,惶惶然,没活路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这才叫人生,也才叫命运!
正当顾少白被慕清沣突如其来的半癫狂弄得头脑发昏,突然,船身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像有一只大手,在拼命地要将这艘小船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