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挥退小厮,一路上,心都是沉的。
回到自己的书房里,把所有的事都想了一遍。
他发现一个规律,只要顾北望莫名其妙离开府上,儿子就要瘦一回。
两人那次在山里迷了路,次日回府,儿子高烧不退,顾北望那次也是不告而别,儿子活生生病了好几天,后来遇上亲事,沈瑜也一口答应了,只是人还是没精神,后来那顾北望回来了,儿子莫名其妙又长了回来。
再后来,就是顾北望眼睛瞎了那些日子,儿子也瘦了很多。
还有那天,顾北望眼睛刚刚复明,他看见那人在帮儿子擦嘴角的饭粒,当时就感觉说不出的琴瑟和鸣,然后自己还把自己在心中骂了一顿。
又突然想起来,儿子书房里,放着一副顾北望的画像,不是自家儿子画的又是谁画的?除了沈瑜,没有人可以画的那样好。
再后来就是,这次顾北望又不见了,儿子又瘦了。
哪有这么多巧合。
今晚看着儿子,居然有些神似顾北望,尤其身上那种淡漠,不像那人又像谁?
再想到过年的时候,说起的故事,儿子那几句话。
“这倒是一段佳话,同一性别的仙侣道友自古也不是没有,就算那上仙是为那开国皇帝而来,也不必奇怪。”
“只要有真感情在,未必不可以像夫妻那样生活在一起。”
沈云眼皮一直再跳,他就希望,这些都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瞎想。
儿子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娘气的人,一丝女气也无,一言一行皆是男儿风范,不可能愿意雌伏,那顾北望就更不可能,两个人都不像。
可是怎么解释这么多巧合?
沈云在书房里坐了一整夜,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可是自己的大儿子啊,甚至是偏心宠爱的大儿子。
沈云见到夫人的时候,很好的掩藏了所有的情绪,沈夫人也是聪慧,不该问的绝对不多问,夫君若是能说,就绝对不会隐瞒自己。伺候沈云换上官服,只说了句,“阿郎你要保重身体,不管何事,我永远同你站在一起。”沈云宽慰的笑了笑,眉间隐现当年的俊朗。
朝堂上,玄淩坐在高高的龙椅里,冕旒静静地垂在眼前,把他的神态遮掩了一大半,下面是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
文官武将自古都是两条道上的人,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有理。
玄淩完全把他们屏蔽了,就让他们吵个够,免得折子呈上来,看的也是烦心。
自始至终只有太子和沈云安安静静的,耳朵嗡鸣,到后面完全不想再听下去。
群臣吵着吵着,突然发现,他们的帝王只字未说,就连怒斥一句都没有,于是都慌了,赶紧一起跪下,沈云无奈的跟着跪下,太子只是在一旁站着,微微弯腰。
朝堂上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心惊胆战了半天,玄淩才开口,“众卿家可是老当益壮意气风发啊,朕的精力都不如你们。”
众人连忙声称不敢不敢,喊着知错知错。
最后玄淩说,“都给我回去反思三天,三天免朝。百姓养着你们,国家信任你们,你们是朕的左臂右膀,是让你们为国效力,不是让你们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的!文臣武将,相辅相成,你看看你们是何样子?退朝。”
群臣都走了,玄淩还坐在龙椅里,李公公躬身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良久,玄淩才开口,“朕想亲自去一趟燕城。”李公公听了一惊,却不敢开口,不可论政。
燕城,就是正在打战的地方。
玄淩回到御书房,对着地图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公公却是急了,恰好苏冷求见,公公叫住苏冷,大着胆子说了句,“苏大人劝劝皇上罢。”苏冷不知道他说的什么,但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