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的人丝毫看不出曾以顶好的色相与肉体,甘于把自己处在不公平的位置,去和各路人做买卖交易。
一想到有数不清的人被周锡压在身下狠狠疼爱过,白于煁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把这种不舒服归咎于自己也是这些人其中之一,咀嚼间变得咬牙切齿。
和周锡谁上谁下这个问题一直是他耻于启口的事。
他清晰记得两人滚在床上第一晚是他把人带到鼓钟山庄的一个星期后。前戏做到一半周锡翻身用双腿死死缠住他,手指伸进他后面的时候,被他气得一巴掌扇过去。
“你想死?”白于煁两眼发红。
周锡偏头,麦色肌肤的胸膛微微起伏,性感薄唇轻启:“白少可能不知道,不管身下是谁,我出来卖只做1。既然白少不能做0,就不应该买我。”
周锡手法熟练,随便在白于煁身上拨弄几下,煽风点火,很快就把他带入情潮。
白少爷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做爱就被人开苞破瓜,但也确实爽到了。第二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踹了他一脚,看着那张脸又做不出更狠的事。
“咳咳!”周锡以拳头抵嘴,轻轻咳了声。
白于煁的思绪被突兀的声音拉回,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碗汤,他尝了一勺,不经意瞥见周锡手上戴的腕表,这还是第一次注意到。
手表样式老旧过时,劣质的皮质表带也严重磨损。周锡在物质方面几乎没提过要求,仿佛这场交易最开始并不是以金钱产生。
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亏待了他,又骂周锡活该,自己不开口要。
这一顿饭白于煁吃得心不在焉,等到周锡收拾干净碗筷,电视节目放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走了,白少。”周锡把切好的水果放在他面前,“慢慢吃,有助消化。”
白于煁看见他穿好外套准备出门,神色微顿:“去哪儿?”
“我去上班啊,得挣钱啊。”周锡似笑非笑:“白少不知人间疾苦。”
白于煁眉间微蹙。
周锡觉得他皱眉也这么好看,伸出手,两根手指按在眉头的皱纹上,轻柔抹平,然后缓缓低下头,呼吸交织两秒后,直接吻了上去。
火热的舌尖相抵,口中生津,等听到一阵关门声,白于煁才反应过来,他被人强吻了。
还脸红了?!
第三章
周锡不着急赶时间,换下蓝色工人服,随人潮挤上公交车坐到地铁站。再换乘地铁到医院门口,顺手打包了两份热乎乎的白米饭和圆子汤。
一连下了几天大雪,医院长凳积雪厚近一尺,干枯赤裸的树枝上挂着冰珠,相比之下病房里温暖如春。
靠在床头看书的姑娘今天扎了一个干净清爽的马尾辫,未盘拢的短碎发散落在鬓角两侧,肩上搭了一件薄外套,左手打着点滴,气色看起来不错,比上一次来时要红润许多,见他进来高兴地合上书揣在枕头下,甜甜叫了一声:“哥!”
周锡应了一声,走近宠溺地揉揉她发顶,“饿不饿?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圆子汤,赶紧趁热吃了。”
他扬了扬提在手里的东西,放在矮柜上,角落摆放的透明玻璃瓶里插着一束橘色满天星,为病房增添了一抹新色。
“有点饿了,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叫柳姨不要准备我的晚饭。”柳姨是周锡请来的护理,专门照顾余颜颜的饮食起居。
余颜颜两眼精光,右手打开食盒瞬间香味扑面而来,周锡在床边坐下,端起自己那份陪她一起吃。
“哥,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院前边那条街的尽头对面那间小教堂?”
“记得,你老爱偷偷跑出去看新娘子,每次都说长大了要和人家一样漂亮,嫁一样帅气的新郎。”
他陪余颜颜偷偷溜进那个小礼堂三五次,对穿着婚纱打着脂粉的美丽新娘倒是没什么印象,反而那些不用花钱的冰柠檬和松软的糕点让他记忆深刻。
有一回他不小心拿错了杯子,误喝下一口清酒,呛得他捂着胸口直咳嗽,涨红了脸,旁边的大人们笑他,说这是谁家的孩子顽皮得偷吃酒喝。后来教堂拆迁,变为废墟,他们再也没吃过里面免费的食物。
“多久远的事了,这会儿怎么想起来?”周锡把两人剩下的汤汁剩饭倒进卫生间,用水冲走,空盒子扔进垃圾桶。病房的环境不错,白于煁每月会往他账上打一笔数额不小的钱,他拿了钱后就给余颜颜换了一件单人病房,女孩适合安静的地方,也比较方便。
“就是突然想到了嘛。”余颜颜嘟囔,“因为我可是这一辈都不能穿上漂亮婚纱了啊。”
周锡闻言一顿,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弹,“说什么呢,会有那么一天的,别想太多,我给你削个梨,看能不能堵上你瞎说的嘴。”
余颜颜倒是表现得很从容,梨要吃,话也要说:“我认真的,哥,我想好了,只要能等到你结婚那天,你穿着黑色礼物,嫂子穿着白婚纱,两人深情对望,互换戒指,拥抱后亲吻,下面是一片为你们祝福的喝彩与掌声,你们是上天眷顾的一对。”
她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只要能等到那天,我就满足了。”
周锡在专心致志低头削梨,灵活的手指在余颜颜说话间快速削掉一半薄皮,露出水润细嫩的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