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真的面对这个人时,江恩淑却不得不怀疑她先前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实的吗?毕竟她听说的那些事里,白一尘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白一尘。”叶婉香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白一尘咬牙道,“要不是时亦南现在还和你在一起,他护着你,我早就弄死你了,你有本事就叫他一辈子别和你分手,不然你就等着看我是怎么搞死你的!”
白一尘听着她的话,垂眸沉默着。
叶婉香见白一尘这样,以为他终于也会忌惮自己了,刚想要笑,时亦南就赶到了。
“一尘?”时亦南喘着气,呼吸有些急促,显示他确实很是焦急地往这边赶过来。
他走进包间看到叶婉香后脸色马上就阴了下来,目光一转再看到叶婉香旁边坐着的江恩淑眉头皱得更深,他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就赶紧走到白一尘身边,柔声告诉他:“一尘,我来——”
“啪——”
手掌和皮肉相撞的声音响亮又清脆,叫屋子里每一个人都狠狠怔住了,除了扇耳光的白一尘。
他甚至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是那样坐着,朝着和他弯腰说完的时亦南脸上打了一巴掌,他用得力气很大,时亦南的脸甚至偏向了另一名,面颊上还留下了很明显的一个巴掌印。
时亦南怔忡地望着面前的茶几,停顿几秒后很快就伸手握住了白一尘扇他耳根的右手,轻轻握住手里,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轻柔,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怎么了?怎么那么生气?”
白一尘低头沉默着,先是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对时亦南说:“我们分手吧。”
这下子的时亦南才是真正地愣住了,他笑了下,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发颤:“我们不是才决定要结婚的吗?怎么就要分手了呢?”
白一尘却不肯再说话了。
于是时亦南只得抬头,盯着他面前的叶婉香和江恩淑,目光里充满了悲哀的恨意,只是开口时他还是在和白一尘说话:“到底怎么了一尘,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白一尘还是不说话,甚至还把自己的手从时亦南掌心里抽了出来。
时亦南望着他的侧脸也跟着沉默了一会,而后慢慢直起身体,看向叶婉香,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样的话有些奇怪,可是时亦南是真的想要问叶婉香一句,她到底为什么这样热衷于害他?这个问题时亦南从知道她曾经那样对白一尘过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去华都酒店酒店和她坦白对峙的那一天时亦南也想问。
他也是她的儿子啊,从来不喜欢他就算了,只把他当做提钱的工具就算了,盼着他死也算了,为什么连让他好好和一个愿意爱他的人在一起这样的机会,她都要拼命破坏,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给他留呢?
一尘好不容易才答应他的求婚,他今天早上才刚刚他们婚礼的策划书,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点希望的火苗,她就非要突然冒出来,把这簇孱弱的火苗生生掐灭。
时亦南一开始是不想恨叶婉香的,他想要漠视这个人,就像她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那样漠视她,可是这一刻,他无比的痛恨这个女人。
第64章
“你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样,你才开心?”时亦南面无表情地望着叶婉香,有些怔然地开口问她,随后他又看向江恩淑,“你呢,江小姐,你又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是来……”江恩淑支吾其词,因为她也没想好措辞,白一尘突然把时亦南叫来的举动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跟别说时亦南在来之后白一尘还是这样的反应。虽然她和叶婉香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白一尘和时亦南分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太……
不过无需她多说明,只要她和叶婉香同时出现,时亦南大致上也能猜出她们两个到底要搞什么鬼——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还成功了。
这使得时亦南更加厌恶她和叶婉香,说话也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不再因为她们是女性而嘴下留情:“你来干什么?你和崔商之不愧是一对,都那么喜欢上赶着给别人做小三?就因为崔商之想绿我没绿成功,所以现在他派你来骚扰我和一尘,而你也像是他的狗一样乖乖听话?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时亦南这难听的话语一落江恩淑的脸色就变了,脸上的假笑都挂不住了,而白一尘听到他这么说倒是愣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江恩淑和崔商之是有关系的,那么她说的话就完全不可信了,虽然她到现在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一尘不由得想给江恩淑点个蜡——要知道时亦南骂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大学时他和叶婉香对骂时说的话可比这难听多了,这些年他都修身养性加强了很多素质建设,所以平时都不怎么听得到他骂人,今天还算江恩淑走运,也让他重温了一下时亦南大学时骂人的回忆。
“时亦南!你说的这都叫什么话?!”叶婉香再也忍不下去,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但却不是想要维护江恩淑,而是要为自己说话,“什么叫我要害你?!一直以来我都是为你好,我害你什么了吗!没有我,你能继承时家?”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清楚,没有我,时家同样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时亦南嗤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是想连最后每个月的那五千块都不要了吗?”
“五千块”这个词一出,白一尘和江恩淑诧异地目光都转向了叶婉香。
而叶婉香干脆也破罐子破摔,继续道:“是!我承认我没守诺,对你亲爱的‘一尘’做了些不好的事,我现在也受到惩罚,我认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尊重我这个妈妈,但我还凑到你跟前来是为了什么?我只想要你好好地和个女人结婚,以后能够有孩子,我希望你过正常人的一生,而不是每天和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
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真诚得时亦南都差点信了,可是叶婉香真想他过得好,为什么非要找江恩淑来和他结婚?
“正常人的生活?”时亦南可笑地看了叶婉香一眼,继续不留情面道,“你所谓的正常人生活,就是要我娶一个像你整天给我爸戴绿帽的女人,娶江恩淑等她给我戴绿帽?”
“我不是时清泽,我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时亦南这话暗讽得极狠,白一尘听的都忍不住想给他鼓掌,毕竟他就骂不出来这么狠的话,看来他真的是恨透了叶婉香。
虽然他这些话可能会使他背负上“不孝”的罪名,但白一尘觉得,倘若他有叶婉香这么一个母亲,恐怕也忍不住会恨的吧?
他从小遭受的是杨孝和的暴力,时亦南遭受的是冷暴力,这两者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或许时亦南还要比他更惨一些——起码他从来没对杨孝和有过期待,而时亦南,他在某个时期里,应该还爱过自己亲生母亲的吧?可惜这个母亲从来都没爱过他。
他刚刚打时亦南那巴掌其实是冲动之下的举动,他不想打时亦南的,只是那时叶婉香说的话太难听,难听到他忍不住地生气,也很委屈——时亦南是他的恋人啊,为什么他却总是放任他的母亲来欺负他?
而刚刚时亦南和叶婉香的那一席话才让白一尘顿悟,原来时亦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为他出过气了,只是他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