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连忙低下头捂住嘴,也没有看见,就在他这声‘阿兰’脱口而出的下一秒,正在打斗的金发少年如有所感地回过身看了一眼。
三个强大巫师之间的战斗瞬息万变,一个出神的结果就是阿兰差点被打中,好在奥德蕾一直关注着这边,在一道暗影飞向阿兰后颈的时候一伸手把他推到了一边,阿兰躲过一道要害处的伤害,奥德蕾就没那么容易避了。
黑气避开了要害,却腐蚀掉了奥德蕾一大缕头发,阿兰之前放在她身上的铁甲咒起了作用,和黑气相互抵消,奥德蕾倒是没受伤,只是……
她随便动了动身子,脖子上那镶着黑曜石的颈环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连带着上衣也撕裂了,露出大半个莹白的肩膀。
一个男孩,就算身形再纤细,身段再柔软,和女孩子的骨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更别提平时奥德蕾总费心遮盖的喉结了,爱思莉一看,张狂的笑出了声,她尖叫道:“你果然是个——”
那个单词还没说出口,甚至已经做出了那个口型,就变成了一道气音。
奥德蕾把魔杖钉进了她的喉咙,在阿兰的佩剑捅进爱思莉胸口的下一秒。
“闭嘴。”奥德蕾一脸如释重负,松开手,往后踉跄两步,跌进了刚刚听到声音跑过来的高大男孩怀里。
那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三人都是见过血的,克鲁姆紧张兮兮地小声喊奥德蕾的名字,神经大条到连奥德蕾明显露在外面的喉结和结实的肩膀都没注意到,只是认真瞧着她的脸色,一脸关切。
奥德蕾只是懵了一下子,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就听见克鲁姆傻兮兮地问:“你知道是我吗?奥德蕾,睁开眼看看我……”
“傻瓜。”奥德蕾微微咧开嘴,笑了。她当然知道是克鲁姆来了,刚刚,她就是因为看到了克鲁姆,才不管不顾地直接给爱思莉断了气,要不然任凭穷途末路的爱思莉暴露出她的大秘密,她就真的完了。
在让克鲁姆看见自己杀人和发现自己是男人这两个选项中,奥德蕾非常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同时,奥德蕾还非常机智,为了表示自己不是面不改色地杀人,她还特地做出一副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模样,果然获得了克鲁姆安慰×N。
不过,空荡荡的脖颈和因为冷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肩膀很快就提醒了奥德蕾,她再享受一会浓情蜜意而不快点挡起来的话,她离露馅也不远了。
所以她手一伸,从另一边的空地上勾过阿兰扔在那里的西装上衣,披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低下头,借阴影挡住自己的脖子,对克鲁姆说:“我累了,回去吧。”
她看向还僵立在那里的爱思莉的尸体,熟门熟路地把自己的魔杖拔了出来,随意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就放了回去,她把魔杖当刀剑用,也不是第一回了。
阿兰站在原地没动当然不是吓傻了,而是因为他的剑刃正死死吸附着爱思莉的尸体,一道道黑线顺着凹槽游到阿兰的手上,再被那九头蛇标记分食,他一头金发有生命一般无风自动,幽暗的蛇瞳冰冷慑人,挺直了身子立在夜色中,像个猎食的恶魔。
终于,从爱思莉尸体里源源不断吸出来的黑线断了,少女的尸体轻若无物地被风吹动,从剑刃脱离,轻飘飘的掉到地上,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化为微尘。
原本干燥布满砂石粒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积了一层薄薄的水,又在极低的温度下结成了薄冰,脚踩在上面还是咯吱咯吱的响声。
德拉科仍然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将每一帧画面都刻进了记忆里,他看见奥德蕾正和克鲁姆小声说着话,身上披着阿兰的西装上衣,那是他选了很久才定下的礼服;阿兰则是站在原地不动,手指搭在右手腕上,应该是在安抚那个标记。
德拉科见过蛇形的标记,在他父亲的手臂上就有一个,父亲总是不愿意提起而且深深藏着那个透着不详的标记,这也让德拉科对这种暗沉的,还会扭动的标记提不起好感来。
原来,阿兰身上也有。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也懂了,为什么阿兰总不太愿意和他在白天亲密,大概是怕他发现吧。
克鲁姆和奥德蕾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也难怪,克鲁姆是阿兰在德姆斯特朗的固定搭档,奥德蕾是阿兰的堂姐,只有他自己,只有他德拉科马尔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瞒着。
一道小小的黑影,不知道怎么逃脱了阿兰的剑,灵活的从碎冰间穿行,钻到了地下,偏偏在场四个人,只有躲在一旁的德拉科发现了。
他嘴唇颤抖了几下,趁着另外三人不注意,靠着马尔福家的隐匿手段,顺着来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