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大笑道:“王公子醉卧佳人怀,富甲洛阳城,怎会在意我那点区区薄财?”
王怜花眼珠一转,笑道:“是不是富甲洛阳城我不知道,但若往后还能醉卧佳人怀,小弟便觉得是极好的。”
他话刚说完,神色一凛,沈浪也眼神微变。
——有人来了!
此时,天已暝。
清朗的天空,竟不知何时聚拢了一层乌压压的黑云,空气滞闷,似有雨水将落。
东边一阵狂风吹过,送来两个人。
两个幽灵门的白衣女子,依旧高挑着碧惨惨的鬼火灯笼,脚步轻捷,走到两人面前,俱是一般的面容僵硬,毫无表情。
左边一个细眉狭目,右边一个粗眉圆眼。
两人一起福了福。
“狭目”道:“沈大侠,王公子”
“圆眼”道:“二位贵客光临我幽灵门,有失远迎,尽情谅解。”
“狭目”道:“门主已等候多时。”
“圆眼”道:“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木讷地说完,转身就走。
沈王二人交换了眼神,紧随两个白衣女子,向着东风刮来的方向走去。
幽灵门所在这处高崖,平坦宽阔,四面俱是断崖,走兽绝迹,渺无人烟。
但绿植繁茂,郁郁苍苍,不但不荒凉,还隐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
走了不多时,前面出现一小片树林。
林下嫩草新绿,林中间或一株望春玉兰,碧白色的钟状花朵正自盛放,如削玉万片,晶莹夺目,花瓣底端又晕染出脉脉粉嫩,好似女子含羞带怯的一抹红晕。
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轻柔如雾,将这片天地拢上了一层薄纱。
步入林间,远远见一张石桌,置有茶壶杯盏。五只石凳,围成梅花状,一个清丽的背影,坐于其上。
那女子白衣胜雪,金带束发,一头比缎子还亮比丝还滑的黑发垂曳在背,跟身畔的粉白玉兰互相映衬,如九天琼楼之上的花间仙子,未沾人间半分烟火。
侧面一排精舍,四五个房间。
此刻暮色已起,光线晦暗,但屋内还未燃灯,一片漆黑。
“狭目”敛衽行礼,摆手作请,“二位,门主正在前面相候。”,便携“圆眼”疾步离去。
二人走到石桌前,女子回转身来。只见她方当韶龄,肌肤胜雪,玉洁冰清,明丽不可逼视,比之昔年白飞飞,亦不遑多让。
夜雨客栈时,她虽以白纱蒙面。但王怜花观她眼睛,已知正是那日与二人“拼醋”的白芙蕖。
白芙蕖笑道:“二位少侠风采照人,让我这荒山陋室增色不少。”
王怜花一揖到地,笑道:“白姑娘天人之姿,风华月貌,怜花得见姑娘真颜,如见天人,也算得上此生无憾了。”
他目光灼灼,竟似白芙蕖没穿衣服一般。
白芙蕖也不羞不恼,坦然笑道:“王公子慧心妙舌,如此夸奖,倒叫小女子惭愧了。”
王怜花笑道:“在下一向嘴笨舌拙,最喜欢说的不过就是实话了。”
白芙蕖斟下两杯茶,二人在她对面坐了。
沈浪道:“原来姑娘现下已是幽灵门的门主。却不知白飞飞姑娘现在可还在门中?”
白芙蕖将一杯茶递在沈浪手中,笑道:“白姐姐是我幽灵门的先门主,自然还在门中。”
沈浪道:“不知姑娘能否让沈某与之一见。”
白芙蕖道:“自无不可,不过。”她眼神犹疑,不时飘到王怜花身上。
沈浪问道:“不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