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很可笑,被养在里头,也只能用鱼缸称呼这个地方,叫那些人类购买仓鼠的行径为带我们回家。
可是不这麽做,我又怎麽去幻想将来会有个人带我离开,说不定还会带上我的好夥伴酷罗。会帮我们准备又大又舒适的屋子,早晚亲亲我们,说我们是他的小可爱。
然而现实却是那些开始养蚕宝宝的小学生们取代了我对主人的幻想。
这里大概离学区很近,每天下午都会看到三五成群的小学生,穿着制服乱晃,等走到我们这,又是一番指指点点,大概就像是知道今天营养午餐附的是珍珠奶茶一样惊喜。
只是这样的惊喜却是三分钟热度,有的孩子趁着热度把我的同伴带回家,小纸盒里的同伴在不透明的塑胶袋里,随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动作前後摇晃,我不敢想像等到回家之後,等待那只仓鼠的是什麽。
「方便。」酷罗呵了一声,有点自嘲。
我们平常鲜少提到这麽沉重的话题,只是被带走的同伴变多,平常总是嫌弃拥挤的空间一下子也空旷了点,鼻间充斥的各种气味好像也淡了些。
「抱歉,是我不该先讲这些。」我叹气,太压抑也不好,仓鼠可没有心理医生这种职位。
「总会面对的。」酷罗倒是挺豁达。
「也是。」我稍微往酷罗那边靠,总觉得今天冷气有点强,几个不耐寒的幼崽已经挤在一起取暖了。
「别靠这麽近啊,我不舒服。」酷罗嘴上嫌得很,却没挪开身体的意思。
「兄弟别嫌啊,我这可是天然的火炉。」
「明明就是煤油灯。」
「够了喔,再嫌兄弟都没得做了。」听不出来意思我也白相处这几个月了。
「从没做过。」酷罗冷酷。
「……」我放弃,反正酷罗等等也会主动搭话。
我们两只仓鼠依偎着,画面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银狐偎着三线,两只不同种的鼠却可以和乐融融的相处在一起,却是宠物店的常态了。
毕竟不争还能好好的,就怕争了掉几根毛还是小事,再多可就像我的伤口一样,严重点我现在就不在这和酷罗相亲相爱了。
我的伤藏在皮毛底下,伤口不大,却让我记忆犹新。
那是我刚来这里没多久的事,身体还没长开,常常睡到一半就被踩醒,更要命的是里头有只仓鼠特别不友好,脾气一来见鼠就咬。
大概就是人类走在路上突然被陌生人打一拳的感觉,觉得莫名其妙,又有些愤怒。我那时候也是,气的想上去挠几爪子,但被狠狠咬一口的地方很疼,便灰溜溜的跑开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我当时知道这句话,可能就会改名成陈俊杰了。
伤口流了点血,其他鼠却是习以为常的表情。
也是,仓鼠本就不是群居生物,被咬一口还算是小事,没打到头破血流你死我活,都称不上什麽事,人类也见怪不怪了。
但後来那只见鼠就咬的家伙被隔离了,说是咬伤太多鼠,会让我们卖相不好。
我想着,却发现肚子有点饿了,一爪拍在酷罗身上,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睡着的,死沉死沉。
「……干嘛?」酷罗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困。
「肚子饿了,我们晚餐吃什麽--」我说着,却听到周围的鼠窃窃私语着,说有个小女孩看很久了。
然後,一只手伸了下来。
34.
我也想起了油头男。
明明有着好听的名字,至少不会被错认成严颜小姐,但人却是差的我都不想承认是他带我离开宠物店。
我想到了他来找三於的时候,那次数简直少的可怜,用我的爪子都算的出来的那种。
但三於却还是很开心,明明油渣的表现的是连我都看得出来的心不在焉,却连拿杯咖啡还是聊句家长里短,都洋溢着喜悦。
这或许是爱情吧。
我不知道,所以也无从评断,却一直想到油渣对待他家猫咪的态度,还有那张合照,照片上的人不是三於。
而这些都在那个男人上门之後有了解答,油渣不是没有心,只是他放心的对象不是三於,仅此而已。
三於那天哭得很惨,但我却隐隐觉得,在这些眼泪之下,三於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只是却不说破,劳心劳力的去补救这段另一方已离开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