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同样激动不已,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许呈驰,从小哥哥满是简笔画的课桌、宿舍门以及那好几箱子画,就足以看出他有多喜欢画画,小哥哥参加的话一定是第一,肯定没跑!他忍不住想摇醒许呈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见许呈驰悠悠醒来并伸了个懒腰。
其实许呈驰在老师喊下课的时候就醒了,又到了出去开荤的时候,再睡就是浪费生命,他趴在桌子上清醒了一会儿,一字不漏地听到了老师的话,但那又怎样呢,没有未来,没有明天,没有信仰,也无需奋斗。
“小哥哥,老师说可以参加绘画比赛,你去参加吧,这样你的画就能被更多的人看到了,毕竟你的画作得那么好。”江毓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跟许呈驰建议道。
许呈驰没想到江毓会这样说,别人的关注点都在高考加分上,他的小东西却只想让别人看到他的画,他心上莫名涌起一股陌生的情愫,如羽毛扫过般心痒连连。
江毓见许呈驰久久不语,只是望着他,便拽着许呈驰的衣袖谨慎地问道:“小哥哥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我去楼下厕所放水,一会儿一起去吃晚饭,晚自习给你讲题。”许呈驰扔下话便落荒而逃。
这次是真去放水了,放完水的许呈驰不想回教室,他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胳膊肘枕着双腿,十指紧扣,低头冥想,他是喜欢作画的吧,尽管爱上作画的原因很残忍。
自从父母相继离世,他就变得封闭木讷,常常自己一个人待在卧室里不舍昼夜地作画,仿佛这样便可以让那些负面情绪消失不见。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勤奋只是因为他很孤独。
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他依旧笑得很好,但他知道,自己的价值观扭曲得可怕,不想努力,不想改变,只想放纵,只想沉沦,不信友情,不信亲情,更不信可笑的爱情。从他父亲那里,他只看到鼓起勇气改变现状的惨淡结局,从他母亲那里,他只看到爱情变质后的可怖与疯狂。
这种血淋淋的例子给许呈驰带来的就是这世界看似华丽下最阴暗的一面,他在压抑的环境下长大,早就失去了本真的自我。
而现在,有一个江毓想把他从悲观的深渊里拽出来,想鼓励他做改变的尝试,他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这种人还有没有上进的必要,还能不能走在阳光里。
作者有话要说:嗯,美好的一天从单机开始,写小说本就是一场名为孤独的救赎,凉凉很正常,只是一旦开始,就必须有结局。我虚拟的故事和人物都有演绎落幕的权利~
☆、你值得更好的舞台(二)
江毓等了许呈驰一会儿却没等到,便忍不住去厕所找人,却透过窗发现许呈驰坐在楼下的石凳上发呆,虽然初秋傍晚的阳光还是和煦温暖的,可是照在许呈驰身上,却让江毓觉得透出好多清冷寂寥的味道。
他随即转身快步跑下楼去,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想抱一抱他的小哥哥。
快要走近的时候,江毓放慢了脚步,轻悄悄地在许呈驰身边坐下。“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告诉我,当感到悲伤的时候,一定要去看落日的余晖,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江毓温润的声音响起,许呈驰这才察觉到身边坐着的江毓,他只是望着江毓没有说话,眼里露出的迷茫不安让江毓觉得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江毓咬咬牙,一把拉起许呈驰就往操场的方向跑,等许呈驰终于回神,他早就跟着江毓爬上了最高层的操场看台。
“小哥哥你看,落日的余晖是不是很惊艳,即使它绽放的时候是太阳一天中最落寞萧条的时候,可它还是尽职尽责地替自己的太阳站好最后一班岗,它并不因为自己预示着黑暗而自暴自弃,还是乐观、积极、向上的样子。”江毓轻言道。
许呈驰回味着江毓的一番言辞,惆怅地说:“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上进的必要,我一直觉得这一世得过且过就好。”
江毓拉着许呈驰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转而双手握上许呈驰微凉的双手,一丝不苟地说道:“小哥哥你是最好的,长得高大帅气,画作的又一级棒,有颜值有才华,细心又体贴,你值得更好的舞台,值得让所有的人膜拜。”
“我真的…真的可以报名绘画比赛吗?”许呈驰望着一脸坚定的江毓,不确定地询问。
“你值得更好的舞台!”江毓再次坚信。
许呈驰再也不想忍耐,一把抱住江毓,将额头抵在江毓肩上,双臂越收越紧。
江毓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正不知所措,却在感受到许呈驰克制地轻轻战栗的时候,瞬间平静下来,一下一下拍着许呈驰的后背,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两人静静相拥在一起许久许久,仿佛时间停止了那般,直到江毓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出口。
许呈驰这才松开江毓一脸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冻着了?”说着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江毓套上。
江毓吸了吸鼻子,答道:“小哥哥我没事儿,你把外套穿上,会感冒的。”说着便上手扯自己身上的外套。
许呈驰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你乖点,我们这就回去,我皮糙肉厚,特别抗冻,别担心。”
随后便主动牵起江毓的手朝教室走去。江毓反握住许呈驰,心里美得只冒泡。
结果,我们自诩特别抗冻的许大少,在当晚半夜就烧糊涂了,不住地躺床上呓语:“爸,妈,你们在哪,不要丢下我,不要走,不要……”
江毓是被那句凄厉的不要给一下子惊醒的,他连忙下床打开小台灯,就发现许呈驰虾米一样卧在床上,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出了一身的汗,把睡衣都给打湿了。
“这是发烧了呀!”江毓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给许呈驰盖上,又想到感冒必须捂严实了让汗发出来,便把自己的被子也抱来给他盖上。
做完这些,江毓便不知如何是好地原地打转,“哦,对了湿毛巾湿毛巾。”
江毓想起感冒的时候,爸爸会搭一条湿毛巾在自己头上,说是可以物理降温。于是他风风火火地跑去公共卫生间打水。由于是半夜,过道幽静地特别吓人,江毓都顾不得害怕。
江毓将毛巾打湿,轻轻擦拭着许呈驰的脸,又顺带着把许呈驰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细细地擦拭了一遍,这才将毛巾浸湿搭在许呈驰额头上。
许呈驰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难受得要命,就感到有什么清凉的东西附在额上特别舒服,他本能地想要抱住那个令他无比舒服的东西,伸手一拽,还不忘伸腿夹紧。
江毓被许呈驰一把扯倒在床上,结实地固定在怀里。想起身再浸湿一遍毛巾,却发现许呈驰抱得太紧,动弹不得。便试着挣扎了几下,哪知许呈驰不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不要……”
江毓只好乖乖躺着,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许呈驰道:“不会离开你,别怕,一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