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冯涛还是自己。
冯涛就噗地轻笑了一下,然后还很郑重地点头,“那好吧,就当我养大的是狗。”
……那一天,宗玉衡被扣了六百块钱。
宗玉衡也不是没有发现这个公司,不,这个行业中普遍存在的加班现象,有的时候甚至他前一天晚上走了之后第二早上来了一看,冯涛带领技术部的人在散发出熬夜特有的暗黑气息的会议室里人仰马翻地昏睡着,明显就是一宿未眠之后的惨况。
宗玉衡一边觉得活该谁让你们非加班不可来着,一边又不自觉地起了点同情心,从前他做老板的时候这些加班啥的事都是冯涛在负责,而他那时候也还没进化到现在这样不分昼夜不眠不休的终极状态……看来干啥都不容易啊。
这是宗玉衡越来越能容忍冯涛闲得蛋疼嘴欠的原因之一——他这个老板当的可比当年的自己要辛苦多了,人总是有补偿心理的,这边少拿一点,那边就要多拿一点。付出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当然对下面的人就多刻薄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回想当初自己不也是觉得财富权势是自己与生俱来的特质,当他被剥下官二代的皮,见识了一些人间疾苦,他才初步地觉得自己之前的骄傲有些没必要了,很多事情也能稍微能理解并用宽容一点的心态去看待了。
现在的他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让人骂废材,赚自己该赚的钱,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他当然是这么想的,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而江湖八卦最盛行的地方其实就是——公司的茶水间。
宗玉衡正要进去给冯涛泡咖啡的时候听到里面两个部门的主管在闲聊,A就说:“那个宗特助真的是冯总的内个么?”
另一个B大概是曾经跟过宗玉衡的老人,就笑而不语,又被追问了,才讳莫如深地说:“你不觉得宗特助的脸蛋皮肤什么的不像三十岁的男的?”
A就会意而淫邪地笑了,“你是不是想摸一摸啊?”
B说:“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过,当年他还是宗总的时候底下多少人心猿意马呢……不过都没有敢动手的就是了。”
A用肩膀撞撞B,“那现在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去试试呗。”
B摇头说,“现在不还有冯总守着呢嘛,要不然就姓宗的那个性格,你以为还能剩下吗?早就被你一爪子我一爪子地给瓜分拆吃入腹了吧。”
A说:“确实。冯总虽然表面上对宗特助严厉,可是真是挺护着的,据司机老孙说有一次去工厂宗特助在车里睡着了,冯总就一动不动地当枕头,然后还让他在车上睡个够,自己去干活。”
B说,“这算什么!当年冯总跟着宗总的时候那才叫贴身伺候包身长工。”
A说:“可是就算他们俩有点啥也不要带到工作里吧,这么明目张胆的——连加班都不用他做,这不是赤果果的嘛!做咱们这一行的居然不加班!堂堂一个公司的特助居然留下老板加班他自己到点打卡下班了……冯总啊,一世英名啊!业务上技术上我是真服他,是大英雄!可就是……英雄难过美男关!”
B说:“端谁的碗服谁的管,你不是老板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那个宗特助的业务水平我是知道的,你还以为他加班能加出效益么……”
林苗对躲在门外的宗玉衡说:“宗特助,为什么不进去呢?”她最近已经调去人力资源,只是偶尔会在这里碰到。
AB脸色一变,面面相觑,尴尬地胡乱地招呼了生,就双双逃离茶水间。
宗玉衡面无表情地走进茶水间,默默泡了杯咖啡,又一言不发地端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