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摇了摇头,反问他是不是累了,江澄却说:“我虽不累,可总有些饿了,我们把马停外面,去酒楼里吃些东西罢。”
柳清歌闻言说了声好,于是把马拴在马厩里,跟着江澄进了酒楼。
云梦虽说是江家的地盘,但江澄为人向来十分低调,并非云梦城内人人都识得其庐山真面目,他此番未着江家制服,那酒楼的跑堂又是个新来的不甚机灵,只以为他是个富家公子,引他往大堂里坐。
正是饭点,那酒楼里嘈嘈杂杂,坐得皆是人,熙熙攘攘,觥筹交错,江澄眉头一皱,他与柳清歌俱是喜清净之人,问那小二道:“这里太吵,可有空余的雅间?”
那小二陪笑脸道:“真不巧,二楼雅间已被订满了。”
江澄转脸对柳清歌说:“不如我们换一家酒楼罢。”
柳清歌尚未说话,那小二忙道:“二位公子坐三楼罢,三楼方收拾出了一个临窗的座,不仅可以俯瞰整个云梦城,一会儿还有个新到的说书先生要来。”
江澄本就饿极,兼又听他说三楼可俯瞰云梦城,倒是不再挑剔,边上楼边和柳清歌道不屑道:“说书有什么好听的,不过又是些甚么三国,隋唐,水浒,小时候都听烂了,只是这家的武昌鱼做得好,吵便吵些罢。”
那小二笑道:“公子此言差矣,这说书先生可不讲那些老生常谈的东西,专讲些仙家秘闻,俗世八卦,有意思得很,我们这儿好多客人都奔着他来的,公子不妨听听。”
江澄一哂,道了声“无聊”,便和柳清歌落了座,这小二所言不虚,这雅座果然临着轩窗,窗外景色甚好,还能看见莲花坞挖的城池,这里虽坐得满满的,却比一楼静了不少。江澄也不去接菜单,随口道:“开屏武昌鱼,五元神仙鸡,花满苏堤莼菜汤,龙井虾仁爆大肠……唔,再给爷上一壶上好的霸王醉!”
柳清歌蹙眉阻止道:“金凌要我看着你,莫要让你饮酒。”
江澄道:“不是我喝,是请你喝,权当为你接风洗尘,若我要饮酒,一壶哪够?”
柳清歌闻言,脸色稍霁,又为江澄叫了一壶莲子茶,扬手叫那小二退下了,江澄道:“霸王醉是我们云梦最好的酒,一会儿你尝尝,看比着桐柏淮源酒如何。”
酒楼效率极高,不多时酒菜便上齐了,柳清歌为江澄斟上一满杯茶,复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道:“江晚吟,我先敬你。”
江澄挑眉,举起杯却不饮,笑道:“敬我不敢当,你总要说个由头,我才敢喝你的茶。”
柳清歌想了想,道:“哪有那么多由头,不过是敬你得我一片真心,你不喝便罢了。”
江澄哈哈笑出声,将杯中茶一口倾尽,抹嘴道:“方才只同你开个玩笑,你我相知一场,连骑的马都是弟兄俩,交情不比旁人,岂敢不喝?”
柳清歌淡淡笑了笑,他所说的真心与江澄所言的自不相同,可此时多说无益,于是引颈尽了那杯酒。
那武昌鱼果如江澄所言那般鲜嫩,只云梦菜太辣了,柳清歌吃不了几口,便一杯复一杯地饮酒,江澄指着酒道:“如何?”
柳清歌道:“好酒!”
此时三楼上来了一个人,原本安静的客座里起了一阵不小的喧哗,江澄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缓缓落坐在厅中的八仙桌上,随身还带着一个醒木,于是对柳清歌道:“看来这便是那位说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