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太自私了——轰同学凭什么要被自己束缚住呢,他那么优秀,未来一定会遇到比自己好不知道多少倍的人。这段关系本来就是因为私心和意外而开始的一个错误。
“绿谷?”
轰伸手在绿谷眼前晃了晃,男孩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眼放空没有一点反应,于是他又喊了一声。
“绿谷!”
“在!”绿谷出久反射性一个立正,接着意识到这是在自己房间里,他讪讪地笑了笑,“抱歉轰同学,刚刚走神了……”
“果然发生了什么事吧?从刚才开始你就很不对劲。”
肩膀被按住,轰掰过绿谷的脸直视他的眼睛,后者却心虚地将视线移开了。
“真的没什么……可能是我太累了有点恍惚,我,我去洗澡了!”
他挣开轰的钳制,逃一样地冲出了房间。房门被用力甩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引子被吓了一跳,拔高了嗓子让绿谷注意一点。
脑袋里装满事情的绿谷连应声都没有,他冲进轰刚刚使用过的浴室,里面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以及一点点淡不可闻的奶油味,轰换下的衣服堆在门口的衣娄里。
“说起来轰同学刚刚穿的是我的睡衣……”
绿谷有些绝望地唾弃着为了这种事情而窃喜的自己,他垂头丧气地脱了衣服,站在淋浴下面想让自己脑子清醒一点。
必须尽快结束这样的关系。
绿谷暗暗告诫自己。他觉得越和轰相处自己就变得越奇怪,已经搞不清究竟是荷尔蒙吸引还是别的什么了。轻微的触碰心跳就会加速,闻着轰的味道身体就会感到愉悦,放空的时候闯进脑海的除了欧尔麦特,还有轰焦冻漂亮的脸。
是从那个傍晚开始失控的吗?
水流顺着身体一路滑到地上,洗去皮肤上黏腻的触感,却没办法消除由内而外的疲惫。他机械地挤了点沐浴露往身上抹,脑子里依然满满的全是轰焦冻。
要从更早以前就注意着轰同学了。体育祭?交集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但刚刚进班级的时候自己就有注意过这个推荐生了,理由是……战斗服别具一格。
绿谷想着轰的第一套战斗服笑出了声,实在太敷衍了,真的不是在衬衫外面裹了层冰吗?当时的自己还认真地思考了那身衣服的设计理念,现在想来只是轰同学拒绝火焰力量的一种表现吧。轰同学以那种方式固执地表达着对安德瓦的不认同。
之后是体育祭的宣战与对抗,那是绿谷从未经历过的,被人放在对等地位看待的一战,也是被愤怒和不甘心冲昏了头脑的一战。虽然拥有个性的时间不长,但绿谷自持那是自己最不冷静的战斗——连对站英雄杀手时他都有余裕发出求救信号,面对场上偏执地封闭自己的轰焦冻,绿谷只想打醒他。
不要去在意血缘,不要去压抑自己,那本就是你自己的力量。
比起输赢,他更想看到一个完整的轰焦冻。
狂妄挑衅地结果是躺上了担架甚至被治愈女郎威胁不给治疗,绿谷却没有一点的后悔。
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吧,“没办法放着不管”的心情。
泡沫在地面打转,最后全部汇集到小小的下水口遮住了旋涡。残余的一点蛋糕味也被水汽盖过,浴室里已经没有了轰来过的痕迹。绿谷抽了抽鼻子,吸了一嘴蒸汽。他觉得鼻子有点酸,好像眼泪要掉下来了。
“这之后就好好说清楚吧……”
所以现在,再让我贪心一会。
绿谷想着,拉开了浴室的门。
“……”
他没带衣服。
绿谷出久开始严肃地思考是喊妈妈和喊轰同学哪个比较不尴尬。
轰焦冻坐在满是欧尔麦特的房间里思考人生。原本就不擅长社交的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他只是去洗了个澡绿谷就变得奇怪起来了。一天前他才和绿谷在印着欧尔麦特字样的床上翻滚,几小时前绿谷还主动为他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他们一起吃了一顿很愉快的晚餐。
果然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但是在绿谷家里渡过易感期明明是对方提出来的……
轰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他自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什么问题。他把晚饭后到洗澡之前的事情过了一遍,实在没发现什么能够触动绿谷的点。
绿谷之前是坐在书桌前的。
轰走到书桌前,桌子上摊开着一本极具绿谷风格的笔记本,整齐的字迹中混了两条显眼的划痕。扫视一圈,他并没有发现笔的存在。但当轰的目光移到废纸篓的时候,那支黑乎乎的水笔在一堆纸巾团里无比显眼。
他捡起水笔,一眼就看到了明显的裂痕,上端还有不少参差的牙印。
如果没记错的话,绿谷思考的时候比较喜欢揉嘴唇。那么究竟是要焦虑到何种地步才会将笔咬成这样……
轰摸了摸有些狰狞的裂痕,感到了些许心疼。
绿谷背负了太多的期待。
不论是他还是饭田丽日,亦或者是欧尔麦特,他们都对这个男孩有着盲目的信任。有时候轰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依赖绿谷——而绿谷总是默默承担起所有的期待,并竭尽所能回应。他看上去太过坚强,又或者他想让自己变得坚强,变成欧尔麦特那样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