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再过一会儿估计街灯也要熄了。赵临涛裹着大棉袄哆嗦着出来,送走了一个大寒天里窜门的同学,打算把门前的灯给熄了。
就在他要转身回去的时候,他余光瞟见从街角拐出来个人。
他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就立马跑过去了。
那是一个他熟悉的身影,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地上的雪太滑,那个人脚步不是很稳。
他走近后,便立马发现,徐飏的一条不怎么厚的袖子口,正往外淌着血,滴在雪地里,又很快被簌簌的雪花掩盖,很快就没了踪迹。
赵临涛想:他怎么不知道止血呢。
徐飏终于发现有个朝自己走来的人,于是偏头看见了赵临涛,表情变得有点讶异:“嘿,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然后他看见了赵临涛背后不远处,“赵家医馆”的牌匾,立刻恍然:“哦,刚出来的……你干嘛?”
赵临涛先是二话不说把人拉走,一点都不客气。徐飏挣了几下,却被拽得更紧,于是就放弃挣扎,动不了手便动口了。
“我说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我要回去了,别拽我。”
“你手不要了?自己不晓得止血吗?”
徐飏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要好好确认一下,还多看了一会,说:“怎么了?我又没你们那么娇气。还是说你这人学医学出瘾儿来了?就喜欢给病人包扎?”
“大冷天的,血给冻坏了,你这手得截肢。”
“呵,不听劝。”徐飏语调其实软了下来,多少有点无奈。
于是,后来赵临涛零零碎碎的唠叨,徐飏一个字也没回。
赵临涛发现了这个人像是由着小孩子胡闹,虽然烦但是宽宏大量地忍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出,气得不说话了。
一时间,就只剩下纱布间摩擦的声音,簌簌的雪落,和赵家的炉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空气里都是温暖,比起外面四面不挡风的街道真是好太多了。就算是徐飏眯着眼休息,仿佛万事不关心,等着赵临涛给他处理完,这个气氛也有些诡异。
关禾听着赵临涛内心九曲十八弯的思绪,不知不觉紧张起来。
就像电视剧进展到了关键时候,给了观众特别强烈的代入感。
“那什么,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和鬼打架了?”赵临涛差不多结束了处理工作,问道。
“和你讲过了,战乱时期人死的多,成鬼的也多。”徐飏声音有点沙哑,感觉真的要睡着了一样。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