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如果你允许我从这儿下水取道北海直入大西洋,再横穿印度洋进入西太平洋的话。”
“不,别想回海里去你这个小混蛋。”
Arthur用一盘切好的驯鹿肉换掉弟弟面前的空盘子。
“谢谢,不过我想我可以自己……”
“等你会用刀叉之后再说。”
Orm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海浪不断冲击着峡湾,坐在岸上的海洋领主难得欣赏一次海面的喧嚣。
“面包怎么样,喜欢吗?”Arthur突然问道。
“不错,希望它们可以更软一点。”
“其实有更多做法,以后你就会知道了,”Arthur笑了笑,“其实它们的原料是植物。”
“真的吗?”
“是的,大地孕育了很多神奇的物种。”
Orm结束了进食,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手里还拿着未饮尽的威士忌。
“我能去那边看看吗?”
“崖岸那里吗?你想去看涨潮?去吧,我很快就来。”Arthur应允他。
Orm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几滴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滚落,Arthur紧盯着那一道银白,直到它完全消失在Orm的领口里。
Orm走得很慢,似乎在享受即将见到故乡的期待。他站在悬崖边,海风把淡金色的长发吹起又放下。海鸥在他身边盘旋,发出悠长的鸣叫。
Orm闭上眼,仔细聆听海浪拍击岩石的声响,一阵又一阵,极富节奏感。他想起自己还是王子的时候,有几次偷偷游到海面上来,他看到男孩们在沙滩上奔跑,那时他还不知道那群年轻人里面可能有他未曾谋面的哥哥,有后来夺去了他的一切的哥哥。
Orm觉得自己投向夕阳的那一撇有某种神奇的魔力,一种吸引力,拉着他走向前,向前。
脚下就是深渊,只要再多走一步,就是坠落。
悬崖下面也不全是水,那些锋利的岩石宛如冰冷的刑具。
Orm回头看了一眼Arthur,他的哥哥正在和餐厅老板交谈,时不时会看一眼Orm确认他的动向。
“一个完美的墓地,”Orm呢喃着,“等到涨潮之后,海水可以把我的尸骨带走。”
虽然死相可能极其凄惨,但总胜过被献祭给海沟族。
他感到一阵胸闷,眼睛变得酸胀,尽管那里不可能有泪水涌出来。他的目光追随着残阳一寸寸向下,潮汐逐渐席卷海岸,他将迎来最佳时机。
灰褐色的水鸫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啼叫,Orm迈出了最后一步。
是的,他是海里的霸主,可在岸上,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多么不堪一击。只需要一次坠落,一次足矣。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温暖的潮水把他包裹地严严实实。恍惚间Orm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朝他游过来。
是Arthur.
他的哥哥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往岸上拖。Orm逐渐放弃了挣扎,像溺水一样无力地被拽上岸。Arthur的双臂强壮到不可撼动,Orm只能被狠狠地掼在地上。
“你不该救我。”
回应他的是Arthur右拳的一记痛击。
Orm完全被打蒙了,他的颅腔像被敲击的钟一样震动着,耳鸣和海浪声和成一曲令人晕眩的歌。
Arthur浑身上下都滴着水,他一动不动,高大的身躯在金色的夕阳下熠熠生辉。
过了许久Orm才缓过神来,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但他仍然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兄长。
Arthur没比他冷静到哪去,但最终也没说什么愤怒或恶毒的话。
“下一次,潮水就不会涨的这么快了。”Arthur说道。
——————————————————————————
夜幕很快降临,Arthur找了一间旅馆住下,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峡湾上倾泻而下的瀑布,虽然比不上“新娘的面纱”,但也足够壮观了。
Orm回来之后显得格外温驯,这反而让Arthur觉得不自在,所以他决定在入睡前再去看看自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