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你发短信……说手机摔了,不能接电话?”男生问。
“嗯,说现在只能用短信功能,”韩笑说,“让我们先回去,他还有点事。”
“不能打电话能发短信?”男生震惊了,“这什么情况?”
“……可能……摔的姿势比较奇特吧……”韩笑回答。
“所以咱们到底回不回去……”
几个苦逼大学生最后也没商议出个所以然来,在附近找了几圈,郑永昶的电话一直不通。最终还是在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回了学校。
此刻郑永昶同学还叫天天不应地被绑在库房里,眼泪鼻涕都已经自然风干了。几个绑匪在门外窃窃私语,商量着接下来怎么办。郑永昶心想这隔音一点都不好,你们要不然走远点讨论,我现在怎么有种窃取敌方机密的羞愧感呢。
奈何绑匪们听不见他的心声,导致他耳边一直嗡嗡嗡的。郑永昶有点想睡觉,敌人又太吵。他吸了一下鼻子,好像又有鼻涕了,可是我没哭啊?哦……好像有点冷……
郑永昶快要睡着的时候,几个人终于结束了讨论,来找他谈判。眼罩被摘下,嘴也放松了。郑永昶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又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
他发现自己位于一间不到十平米的仓库中,房间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仓库中储存的全是一捆一捆的布料。屁股下面的触感温暖柔软,原来自己坐在一捆棉花上,后背靠着另一捆棉花,是个自制的简易沙发!
绑匪是三个人,正呈三角形列阵站在自己对面。虽然已经深入了解过敌方的智商,郑永昶觉得这阵仗还是……挺搞笑的。
左手边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壮汉,身高不到一米八,大冷天穿着紧身背心,露出了两臂上疑似青龙白虎的纹身。郑永昶觉得自己清晰的看见了他脖子上的鸡皮疙瘩。
中间是个接近一米九的瘦高个儿,穿着紧身低腰裤,黑色紧身格纹夹克,敞着怀露出里面亮片闪闪的体恤和金链子。头顶黄毛根根朝上,配了个五块钱一副的大墨镜。
右边的那位身高堪忧,应该不到一米六。穿的倒是正常的低品味地摊货,只是搭配怪异,因为他头上赫然套了个丝袜!
原谅郑永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噗,哈哈哈……别挡了,我看见你了……李杰!”
☆、第十章兄弟我心里苦啊
郑永昶笑得停不下来,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处于被绑架的状态。
李杰愣了足有两分钟没说话,似乎是没有考虑过如果自己身份暴露该怎么处理,郑永昶觉得他丝袜下面的表情一定很傻。
几个人保持着错误的打开方式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纹身哥受不住冷先开了口:“小杰他认出你了,咋办啊,给句话!”
李杰抬手扯掉了丝袜,往地上一扔,表情还停留在懵逼状态:“你咋认出我来的?”
“靠!”郑永昶抬起双脚剁了一下地,“装什么天然呆啊!过来给我解开,我说你们什么意思啊,无缘无故打我一顿还没完了是吗!”
“哎……你先别激动,现在还不能放开你,你先听……”
“怎么个意思啊!你们打人有理了是吧,杀人不犯法就直接灭口了是吧!你们……”
“你先听我说!”李杰大喊。
郑永昶被震了一下,刚要继续发作,只见三个人齐刷刷地给他跪下了。
郑永昶:“……我靠你们又闹哪出……别过来……有话好好说……你们……”
“对不住啊兄弟!”金链子男一声咆哮,“哥哥我一时不察认错人了,害你遭受这无妄之灾,冰天雪地的回不去家,只能在这仓库里瑟瑟发抖,千错万错都是哥哥我的错,我一人做事……”
“李杰!”郑永昶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一连串的成语炮弹,“你用人话给我解释一遍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说你们把我当成收保护费的了……我像吗……”郑永昶裹着一片棉花,揉揉酸痛的手腕,意有所指地看着同样身处棉花团中的纹身哥说。
“不是收保护费,”金链子男说,“收罚款的,一般都带一个你这种人模狗样的,欲……盖弥彰。”
“对对,”纹身哥附和,“你在那鬼鬼祟祟的,还带个小本往上记,一看就不正常。”
郑永昶在李杰磕磕绊绊的解释和金链子男的成语故事中,大概提炼出了事情原委。
这个片区有很多外租工厂,由于靠近批发市场的地理优势,绝大多数被用作个体服装加工作坊。不过因为建筑年代久远,环境和质量都非常差,这些小工厂大多无法成功办理营业执照,成了黑作坊,是各路罚款大军的重点敲诈对象。
这三人都隶属于一家服装厂,因此最近饱受罚款人员骚扰。工厂区诸人因长期受到敲诈勒索形成了一套严谨的岗哨体系,从望风、通风报信到锁门关窗并假装自己不在一气呵成。罚款队几次都没见到人,一怒之下就来了狠的,把出口全堵上不走了。
这招算是把众人都逼上了绝路。为了装作房间里没人的效果,工人们关灯关窗,掩住门缝,事先串通好看门老大爷挨家挨户锁上大门,一个个猫腰蹲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兄弟你不知道,我当时憋了一泡尿战战兢兢地不敢撒。好容易那帮女的同意我事急从权用饮料瓶解决的时候,娘的那龟儿子站门口岿然不动了!我扶着鸟等的差点阳痿,那帮女的后来还说我故意不穿裤子耍流氓!”金链子男控诉得声泪俱下,非常感人。
“你们都有人放哨了,趁他们没来出去不就行了吗,为什么把自己锁屋里?”郑永昶疑惑。
李杰:“……安全出口堵了,出不去……”
郑永昶:“……又不是下水道,怎么还能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