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和靳衡是同事,那么那一行的人应该是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的。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告诉我病人的具体情况”陆奕卿想通了便很干脆:“这样我才能判断需要带什么药物。”
谢定澜感激的看他一眼,细细道来:“病人是我表侄,7岁。”
“小孩子?!”
“是,还是个孩子。”谢定澜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说:“两个月前因为我的疏忽让他受了伤,枪打在左肩上,当时找的医生是地下那一批,见不得光。”
陆奕卿没听懂他的这个表述,谢定澜解释道:“黑市的那一帮医生,专门治这种枪支器械造成的伤,不管重伤轻伤,都一样下手治,治活了是运气,治死了也没有责任。”
陆奕卿从来不知道这种群体的存在。
谢定澜继续说:“七岁的孩子,被他们架在简陋的手术室里动刀。回去后也恢复得不好,两个月过去了,伤口还是反反复复的化脓流血。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把这条命放在心上。”
“应该是伤口感染,你拖了两个月?这种情况拖两个月,恐怕都要恶化成败血症了。”
“我有让医生看过。”谢定澜说:“只是情况一直反反复复。”
“行行行,别说了,你和阿衡一样,都不把命当回事,大人也就算了,小孩子还被你这样耗,命得多大啊能拖两个月还不上正规医院看?”陆奕卿边解安全带边说。
“...”谢定澜被他戳中了痛点,哑口无言。
陆奕卿下了车,夏日的晚风把他的刘海都吹成逆毛了,他绕过去敲敲谢定澜那边的车窗,谢定澜把车窗降了下来。
陆奕卿与他说:“你在这边等我20分钟,我去医院取药和工具。”
“你...”
“今晚就去看你说的这个病人,不能再拖了。”陆奕卿压下被风吹乱的刘海:“在这等我。”
说罢他便往医院的门诊大楼跑去。
谢定澜坐在车里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微微抿了一下嘴唇,他没有想过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会愿意这样帮他。
二十分钟后,陆奕卿提着一个药箱往这边跑过来,他开了车门重新坐回车里,示意谢定澜开车。
一个小时后,谢定澜的车驶进了湖西小镇,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洋楼前。
小洋楼的门前亮着灯,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束着长发,上面别着一个褐色的发卡,身上是一条宽松的碎花连衣裙,长相俏丽,脸上堆着微笑。
“这是我表姐。”谢定澜与陆奕卿道:“叫何瓣。”
“荷瓣?”陆奕卿用两只手比出一朵荷花的形状。
谢定澜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纠正他:“是单人旁的何”
“哦...很美的名字。”陆奕卿说。
“何小姐,你好。”陆奕卿下车后先与何瓣打了招呼。
何瓣也连忙道了句你好,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谢定澜。
“他是医生。”谢定澜介绍道:“叫陆奕卿。”
何瓣原先还笑着,听到对方是医生后却立刻敛起了笑容,把人拉到一旁问:“又是哪里叫来的半吊子医生?你还嫌小帆受得苦不够多吗?”
“姐,他是正规医院的医生。”谢定澜说:“第一医院的外科医生。”
“?你别骗我,是你说的,这种伤不能...”
“他愿意帮忙,也不会和别人说,不会有别的麻烦,你放宽心。”
陆奕卿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问:“可以去看病人了吗?”看着似乎比家属还要急上几分。
何瓣看他面相清秀,气质干净,比以往登门的那些医生看着顺眼许多,这才走在前面引路。
谢定澜的表侄叫何帆,是何瓣的亲生儿子,何瓣所嫁非人,丈夫在她怀孕时和别的女人跑了,谢定澜知道后直接追上门当着情妇的面把那个男人废了。
他只有何瓣这一个亲人,自然护得很。
何瓣原本带着儿子住在市里,前段时间有人上门找谢定澜的麻烦,彼时谢定澜不在,七岁的何帆被人打了一枪。
到现在都没好。
陆奕卿推开小孩卧室的门时,看见那个孩子正在看电视,精神看起来不错,就是手上扎着盐水不能乱动,陆奕卿能看出来这孩子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谢定澜上去和小侄子沟通了两句,小孩就乖乖把电视关了,然后自己熟练的扒拉下衣服的一角,露出肩上贴着纱布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