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自己可不就是累赘吗?
自始至终,离不开对方的人都只有陆弈卿自己而已。
第三次,他认输了,他与靳衡认错。
“我错了阿衡,我和你道歉。”他低声说,觉得自己在靳衡面前矮了一截,不断的让步:“以后都听你的,我不干涉你做的事了,你...你能不能别赶我走。”他把手从行李箱上收回去背在身后,抬眼与靳衡怒意未消的双眸相对,软声道:“我想待在你身边。”
陆弈卿的眼睛就像一汪泉水,清澈澄明,什么都藏不住。
他这样无辜的看着你的时候,你很难不为之动容。
靳衡长叹一口气扔下一句随便吧,然后开了门出去。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陆弈卿一个人,他出了一会儿神,才慢吞吞的将行李箱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然后识趣的放进了客卧。
这一晚靳衡没有回来。
接下来很多天,靳衡都没有回来。
他和莱炀去了一趟安市。
在一个破落的村子里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当年撞死靳夫人后肇事逃逸的司机。
莱炀答应帮靳衡查当年靳父贪污的案件,整个调查进入收尾阶段,自然也牵出了当年这场车祸的真相。
中年男人名叫张顶,他坐在靳衡面前时,头低得快掉下来。
靳衡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杯子,杯里的茶水小幅度的晃着涟漪。
他永远不会忘了母亲倒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那辆车在轧倒人之后只稍作停顿,靳衡飞奔过去要救人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又加速往前驶去,靳母被轮胎带得又滚了一圈,她的腰部已经被轧得血肉模糊,几乎要断了。
这一切就这样发生在靳衡眼前,他狂奔的双腿突然发软,整个人跌进路边的泥坑里,泥水溅了他满脸。他与母亲的身体只离了五米不到的距离。
他却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爬,却一点都不敢靠近。
那一日阴暗的闹市区里,传来了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哭声。
而这样恶劣的一场交通事故,最后却被一压再压,逃逸的司机始终没有伏法,靳衡拿出所以积蓄料理完母亲的身后事后,便去黑市搞了一把刀,他不再寄希望于警察,而是自己搜寻这个司机的线索,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让那个人偿命。昼伏夜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而那个逃犯却像是被人保护起来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命了,只想报仇。
一个被仇恨毁掉的人却阴差阳错的救了被人追杀的莱炀。
莱炀感激他,答应替他帮忙,查靳家的案子。靳衡这才答应留在莱氏集团。
三年了,一切终于浮出了水面,也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
莱炀敲了一下张顶面前的桌子:“说话啊!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交代清楚。”
张顶这才瑟缩着抬头,根本不敢看靳衡的眼睛,只一股脑的交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当年那场车祸我...我也不想的!可是有人花了钱要我去撞那个女人,我没有办法啊!我为了钱,我没有办法!我当时欠了一屁股债要是没有这些钱横尸街头的就是我了...我...啊!!!”
他交代到一半,脖子就被靳衡用手掐住了,半分钟内,张顶的脸已经充血的红了,脖子处冒出了青筋,很快就开始翻白眼,莱炀怕靳衡一冲动把对方脖子扭断了连忙劝止道:“衡,你冷静点!你让他把事情交代清楚!谁买通他的还有谁要针对靳家的!你冷静点!”
莱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靳衡送了手。
张顶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就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倒在地上又喘又咳,宛如一个肺痨病人。
靳衡没打算放过他,掐着对方的下巴问:“谁指使的。”
张顶被这个人的暴力吓怕了,哭着交代:“我只知道他姓陆!好像很有势力,其他的我不知道了,我...我银行卡有转账记录,你们去查,里面有一笔二十万的汇款,就是那个姓陆的汇过来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了,你放过我!”他慌里慌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破旧的银行卡,递给靳衡:“钱我输光了,但记录还在,你们自己去查吧!放过我吧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啊!”
靳衡收了那张卡,然后让手下人把他绑了,房子旁边栓着一只驴,驴的身后绑着一个圆形的石磨,原本是村里人用来滚豆子的。
张顶被几个人抬到石磨下面,其中一个人抽出了一条鞭子。
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什么时,他疯了一样挣扎,却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他冲着莱炀喊:“莱先生!你答应不杀我的!你答应留我一命的!”
莱炀走过去蹲在人身前,讥笑道:“我是答应过不杀你,可是现在不是我要杀你呀,而且呀,我觉得你太可恶了,我反悔了,你还是去死吧。”
他一挥手,身后拿了鞭子的人便开始往驴身上抽,驴一被打就叫了一声,然后绕着中间绑着它的棍子开始绕圈,身后的石磨也被带着滚,路过地上那个人时因为绳子长度受限避不开就干脆直接踩了上去,那个石磨因为中间这个人而有些难以移动,旁边站着的人又狠狠抽了几下驴屁股,驴知道痛,一下子攒了力气跑,那个足有20斤重的石磨就那样碾过地上那个人的肚子。
靳衡听到身后人的惨叫,舒心了许多。莱炀接过那张银行卡说:“我现在就让人去查这笔记录的转账方。”
“麻烦了。”靳衡看着不远处被石磨碾出血的人说。
莱炀问:“其实,对方姓陆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母亲的死真的也与陆家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