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抽烟,我已经在努力戒了,我前几天查孕夫百科的时候才知道抽烟对你和宝宝都很不好,你说我当着你的面吐烟圈是不是很欠打啊,你要是生气了就醒过来打我一拳好不好?”
病人没有丝毫回应,他只是睡着。
靳衡轻声说:“不打也没关系,我帮你记着账,你以后好了再一笔一笔和我算。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管着我,像以前一样。”
“我不会再伤害你的家人了,你想让他们活着我就让他们好好活着,我想让你活着你也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他哽咽着哀求:“我也恳求你仁慈几分,不要这样抛下我,你和宝宝都不要我了我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呢?”
“你之前总说要给我补生日,可我以后都不想再过生日了,我差点在这天把你弄丢了,可是我听到你说要把这个宝宝拿给我当生日礼物的,你知道的,礼物一旦送出就不能收回了,所以你不能食言反悔,我还想再多要一个礼物,我想你能醒过来好不好?”
“三年前你教我许了一个新年愿望,我许了什么愿呢?我许的第一个愿望是母亲能治好病,后半辈子能安稳的过,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你能永远快乐。可是这两个愿望一个都没有实现,我感觉自己被骗了一样,我妈妈走了,她是在我面前离开的,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我的至亲全都离我而去了,奕卿,我跟孤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还有一个你。”
“然后我又亲手把你摧毁了,你不开心不快乐,我都是知道的,可是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一心只想让那些害我父母的人去死,回过头才发现原来自己跟他们是同一类人,我把你害成这样,你应该要恨我才对,像三年前那样远离我,回到你正确的人生轨道上,而不是来替我挡这些灾祸。”
“你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恨一个人,我也好像忘了要怎么爱你。”
“我很笨,你能不能教教我?”靳衡低头亲了亲陆奕卿的手指,说:“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啊?弈卿。”
靳衡不知道陆弈卿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他知道陆弈卿脾气好,从来不轻易生气的,可一旦生气,那都是动真格的,高中时因为作弊被陆弈卿冷落了将近三年的苦楚靳衡到现在都忘不了。他真怕,陆弈卿这回生了气,就再也不醒了,他愿意等,多久都可以,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病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回应,但一旁的心电仪却发出了警告,靳衡意识到上面的曲线变成直线意味着什么时,眼泪从眼里直接抖落了,他冲过去按铃,半分钟内医护人员冲进ICU,其中两个护士把靳衡往外拉,靳衡看着医生拿着除颤仪在陆弈卿瘦弱的身上一下一下重击着,一旁的仪器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他一下崩溃,跪倒在地,冲着病床上的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陆弈卿,你可怜可怜我吧...别这样...别这样惩罚我...我求你了...”
CP45(往事)
靳衡睁眼后发现自己躺在了另一间病房里,他想起之前在ICU的一切,立刻冲下床,抓着刚推门进来的护士问:“奕卿呢?他怎么样了?”
护士是刚才在ICU给这个发狂的alpha打镇静剂的,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哪个病人:“救回来了,人没事。你冷静点。”
“救回来了?”靳衡提到嗓子眼的心骤然回落,震得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他勉强稳住心神冲到ICU里要去看他。
医生还在和陆奕川交代病情,看到靳衡跑过来,当即没忍住劈头盖脸的对着人一顿骂:“你知不知道你的信息素差点害死他啊?!”
“...我的信息素?”靳衡被医生骂了也就骂了,他趴到玻璃上,看到陆奕卿好好躺在床上,一旁的仪器平稳运行着,心电仪里的曲线还比之前起伏得更大一些,亲眼看到人没事,他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主治医生被今天上午这一场突变吓得满手冷汗,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就控制不住怒火,冲着靳衡指责道:“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重症病人?情绪再激动也把你身上的信息素控制好了,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满室都是浓烈的alpha信息素,普通的omega都受不了,更别提他这么虚弱的了,你真是气死我了,隔离服都隔不了你的信息素。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信息素这么强劲的alpha。”
靳衡低头把这些指责一一受下,一句嘴都没顶,还不断附和着医生的话骂自己。
他自责不已,心里却多少有点庆幸,庆幸陆奕卿没事。
但医生不再允许他进ICU了。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日从鬼门关绕回来后,omega的病情慢慢开始有了起色。
医生发现这一明显变化后也微微有些吃惊,虽说那一日把这只鲁莽的alpha放进ICU差点造成可怕的后果,但好像还是有效果的。
五天后陆奕卿身上的管子拆了一半,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靳衡脖子后面的腺体被护士贴了三层隔离贴后才被放进了病房。
陆奕卿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脸颊上微微爬上了点红润。被子下凸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四个月的宝宝终于有了一点点存在感。
靳衡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到omega的肚子上,他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只是轻轻的把手心覆了上去,只能摸到柔软的被子,却已经很满足了。
他俯身亲了一下陆奕卿的额头,和他低声说谢谢。
谢谢他没有把自己抛弃。
他拿了身上全部的钱去订了一枚戒指。
取戒指的日期刚好和他与警察约定的日期相撞了。
李烨一早就过来等着了。
靳衡把那枚素面戒指慢慢的推到陆奕卿的无名指中,推到一半,陆奕川说:“摘下来,我弟弟不会要的。”
靳衡想当做没听见,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停了,他想,陆奕卿也许真的不会要这枚戒指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跟警察走后会面对什么。
他杀了人,他不是没有杀过人,只是这一次恰好被警察撞上了,莱氏过河拆桥,还往他身上泼了不少脏水。
靳衡不想为自己辩驳,他知道自己的手一点都不干净。
这双手碰过走私的军火,染过别人的鲜血,他为了报仇已经变得和自己憎恨的那些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可陆奕卿不一样,他从始至终干净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