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抓的,按你们来讲,该算野味。”
他说的意味像邀功一样,一边期待地看着我。
我艰难地拿起筷子,可怜的田鸡头已经被剁了,皮也被扒了,加了生姜蒜去腥,我还奇怪今天他怎么起得那样早,原是为了准备这一番。
我吃了一口,不喜欢,真不喜欢,味道是行的,只是那腥气还是有。但我一搁筷子,略一点头,万分认真地看着他:“好吃。”
他听了之后,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弯:“别急着吃,这东西得配酒才够劲。”
他拿出一坛贴了红纸的的酒。
作为一名不沾烟不喝酒的五好青年,我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这是?”
“昨天我去树旁抓田鸡的时候想到了树下面以前好像埋着酒,顺便就挖出来了,我记得是我爹我娘在我小时候埋的。”
“什么酒?”我在心中祈愿千万不要是白酒。
“什么什么酒,我爹我娘在我小时候酿的高粱酒。”他又重复了一遍,以为我没听清。
我知道自己白问了蠢话,这地方还想要红酒么。
他拿了两个白瓷碗,直接就满上了:“配上一定好吃的,这田鸡做下酒菜再合适不过呢。”
我原还想小口小口地啜饮,就见李深酒端上就喝了一大口。
“你……挺会喝酒的啊?”
“嘿,我爷以前就是好这两口,被奶奶骂过好多次,他就偷偷喝,我就跟在一旁也偷着喝,那时候我才几岁。邵老师没喝过酒吗?”
“这……怎么可能呢?”
我直接拿起面前的那碗酒,一口气灌下一大口,刚进到嘴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出来,太过幸辣,好不容易下了喉咙,又像一团火一样滚进肚子,直接就烧到了面上。
我觉得脸在发烧。
“酒不是这么喝的,菜还没吃呢,邵老师你喝得太急了。”他一边说着往我的碗里夹菜。
我拨了拨碗里的菜,那口酒下肚还在烧,直烧到心口,好渴,我拿起还没喝完的酒,彻底喝了个干净:“再帮我添些吧。”
我没看清眼前人的神色,李深酒他扶住了我的肩膀,我听得出他语气中的诧异:“邵老师,你就喝醉了?”
“怎么可能呢!”
我一挣,那一口是让我觉得脑子有些发昏,但却又好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我抓住他的手。
“我说。”
“怎么了?”
“我一直都有个问题特想问你。”
“嗯?”
我觉得脑子稀里糊涂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家门前的那棵树啊我头顶那颗钉子呐是谁钉上去的?”
“我爷爷,他小时候爬树就踩那颗钉子上树的。”
“这么说,就是你爷爷把那棵树踩驼背的喽。”
“我不知道。”
“那么我再问你个问题看你知不知道好吗?”
“嗯。”
“我现在算你什么?”
他停了片刻。
我接着说:“给你几个选项好了,男朋友、情人、还是老公?”
“我爷爷和我奶奶他们守了一生,到最后就叫老伴,我也想和邵老师守一生,但现在我们都太年轻,你二十八,我十八,离变老还要好久,中间讨厌的几十年的时间总也抵不掉,所以我算不上你老伴,顶多算你爱人,但我真想以后能叫你老伴。”
我奋力让自己的眼神清醒些,正看见他一板一眼地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