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语儒很少遇到不能回答的问题,偏偏在这卡壳了。他想了一下,揉揉华淇的头发:“这个问题,哥哥也说不明白,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自己就能想明白了。”
“那你也会死吗?”
“会,不过还要很久。”
小孩没吭声,只是抱着华语儒腰身的手收得更紧了。
华语儒安抚地拍拍他,撩开小孩汗湿的发,顺手把他额头上的汗擦了。
“今天和哥哥一起睡吧,好不好?”华语儒抱起他,问到。
华淇脑袋靠在华语儒肩上,手环着他的脖子,疲惫地点了点头。
华淇还没等到华语儒把他带到他屋里就睡着了。华语儒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撰着他一只手,内心隐隐不安。
心理学上讲,噩梦有时隐喻着童年的阴影,是压抑的内心和记忆的一种发泄。
淇淇的阴影是什么,华语儒多少能猜到些,可那是些华淇本身都已经忘却的记忆。华语儒不打算再提,也不想淇淇得知残酷的真相。他想,有他看着他,总能保他一世无忧。
可华语儒却忘了,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意外和转折,都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以至于后来许许多多的波折,都让他始料未及,悔不当初。
世迁事移,谁又能寻回最初相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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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华淇12岁的生日,华显杰和孙茹都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华淇的生日宴。这也是自华淇去美国回来之后,在国内举办的第一个生日宴。
与之前的家宴不同的是,今年还多了杜泽,岳聆,裴决等“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们把今年的生日宴带的好生热闹。直到晚上10点多,宴会才意犹未尽地散了。杜泽要回学校一趟,裴决就顺路把岳聆捎带了回家。
送完客,一家四口坐下来在客厅聊天,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聊到了华语儒结婚这个问题上。
华语儒也是第一次被父母提起结婚这个问题,自然吃了一惊:“爸妈,我还不算老吧?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事?”
孙茹被哽了一下,华显杰笑道:“还不是你妈,回来的飞机上,看见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对双胞胎,可把她羡慕坏了,一路上都在逗那两小孩。”
“……”所以就想自己结婚生一个给她玩?华语儒满头黑线。
“24也不小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看刚刚那女孩就不错。师范大学的,温柔也大方。”孙茹说的是岳聆。
“妈,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这事儿还早着呢。”华语儒无奈道,转头看见弟弟心不在焉的,岔开话题道:“淇淇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
谁知,华淇一反常态的没有对哥哥的问话太热衷,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在三人转来的注视下,略有些生硬地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说了一句:“我先回屋睡了。”
说完就上楼了。
华语儒一直看着他,上了楼径直左拐,一句“你的房在那边”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淇淇一脸懊恼地从打开的书房退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个人面面相觑。
“淇淇怎么了?今天他生日,怎么还不开心?语儒你去看看他去。”
华淇回了屋,也不开灯,一把倒在床上,一只手抬起放在额上。
他觉得自己病了。
事情起源于傍晚的一幕。
他在花园,看到了一男一女在树荫的掩映里接吻。
本来这也没什么,关键是接吻的主角,一个是他尊敬喜欢的老师岳聆,另一个,则是他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哥哥,华语儒。
华淇站的那个角度很巧妙,没被两人发现,他只瞥了一眼,就逃也似的飞快地离开。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自己房间的洗手间里。
只要一想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华淇就觉得一阵阵地眩晕,什么也思考不了,甚至连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都看得模糊。
眩晕加难受,华淇开始一阵阵的干呕,他终于明白,他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幕很恶心,他既讨厌让自己看到这一幕的两人,又讨厌会这样想的自己。
心病难解,抑郁不得。
“淇淇,你在吗?”门外传来的问询打断了华淇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