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并肩而坐,林敛有时也会跟他咬耳朵说着不害臊的情话,有时也会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就像最最普通的小情侣那样,悠闲地看书做题,十分惬意。
来刷题的小姑娘也挺多,看到两个好看的男孩子难免多盯几眼,尤其是当他俩一样养眼一样好看的情况下。
胆子大的还直接上来找他们要微信,如果是对着林敛,他就会往椅子上一靠,漫不经心地看着对方,然后挽住江存的肩膀:“那你得问问我旁边这位啊。”此刻江存的表情必然是教科书式的脸红,然后埋头不语,做出一副故意不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如果是对着江存要联系方式的话,他就会抬起头来,眼神淡漠,自动戒备到防御模式,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好几个度:“不好意思,没有。”干净利落果断,这才是他的作风。要是那人锲而不舍,林敛则出来□□脸,摆出一副不耐烦要打人的姿态,对着江存演戏:“谁让你跟别人说话的?作业给我写完了吗?”
然后两人强忍着笑意开始对戏。
“对、对不起,敛哥,我错了……”
“那你还说话呢?嗯?”目光又转向那个人,“你还有事吗?”
论两个戏精的快乐寒假。
不过图书馆周四不开放,他们背着书包走到门口才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吹了大半天的冷风,表情都快抽搐了。
“宝贝,要不今天放松一下吧,敛哥带你去玩好玩的。”
林敛握着江存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江存点了点头,两人又坐上出租车去往目的地。
江存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儿,也没听清林敛说的是什么,只听到了“公园”两个字。
车上又放着老情歌,司机跟着轻轻哼唱。江存觉得挺巧的,来这里这么久了,每次坐出租车,司机必然喜欢听那些缠绵动人的情歌,稍有难过之意就容易被感染得掉眼泪。
林敛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司机大叔好像找到了话题一样,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方言腔。
“小娃儿家家的还是要多穿点哦,莫冻感冒啦。你们还是学生撒,在读大学吗?”
“高二,”林敛回应,整个人靠在了江存身上,脑袋贴在他的肩膀上,觉得这样回答有点不礼貌,又补充道,“在五中读书,放寒假了。”
“那要好好读书哦,多穿点,生病就不好搞咯。”
大叔又礼貌地问了几句,林敛作答,接下来就开始自言自语,不知道是不是说给林敛他们听的。
“我儿子啊,也在五中读书,成绩特别好,每学期都免学杂费,考年级第一呢!就是我这当父亲的没出息,去年他去检查,查出病来了,我们家又没钱又没关系的,一直这么拖拖拖,拖到现在……唉……”
林敛没接话茬,再问下去估计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而自己最不擅长的项目之一就是安慰人,直接将故事扼杀在了这声叹气里。
他不是圣母,做不到带着悲悯之心看待所有人,是老病死亦是常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只想自私一点,活在当下,享受今日。
当他人处于困境之时心存祈祷,献以微薄的同情之心和援助之力,这是他所有能做的事情。
只不过大叔好像还挺乐观,操着那口流利的□□,语气还挺激昂:“不过也没得撒子,我们当家长的,看到娃儿开心都阔以咯,他待在医院里头,有个小男娃儿天天找他耍,他还多高兴哩。”
“您女儿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哪儿啊,我说啦,是我儿子,”大叔笑了笑,林敛突然感觉不寒而栗,“你们两个,是在谈恋爱吗?”
心中一道惊雷划过。
叔叔……你懂得……好像有点多啊……
对于两个看起来关系稍微好的点男孩子,会有人问出这种问题吗?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林敛楞了,江存却是很突兀地开口,目光对上镜子里大叔和蔼的眼神:“嗯,我们是在谈恋爱。”
除了温明彻,林敛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自己的性取向以及和江存谈恋爱的事情,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开口,而是他好像朦朦胧胧地懂得,他所处的这个世界对于同性恋爱的歧视似乎挺大。
他听到过班上同学讨论起相关话题的时候语气很鄙夷,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发表自己对于同性恋的恶心之情。而有的人不知道被什么洗脑了,高举着“同性才是真爱,异性只为繁衍后代”的旗帜,像邪教一样四处灌输自己的思想。
想想就觉得有点可怕。
初一的时候,他们班上有个女生,读了一学期不到就转学了,他知道原因的时候,被完全震惊了。
同寝室的舍友对她施以校园暴力,穿着鞋子踩她的床单,将她的洗漱用品丢进厕所,把牙膏挤到别人的洗发水里,故意折坏她的饭卡,在背后恶意中伤她,鼓动全班同学对她进行孤立。
一切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们的眼里或许自己真的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是他们在一边笑着道歉,一边用玻璃锥狠狠划伤别人的心。
林敛想不通,十一二岁的孩子,为什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因为他们理解不了“感同身受“这个词吗?因为他们年幼,所以做事可以不顾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