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生活过得美滋滋,江平光这傻逼偏要横出来插一脚,搅浑了整片池子里的水,实在是令人反胃。
“宝贝,已经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再也没有了。”
“江平光从来都没伤害到我,”江存轻声,“他不配。”
无论亲情还是爱情,感情里的游戏,谁先动了真心,谁就输了。
而往往愈发深情,被伤害得就愈深。
江存或许是爱过江平光的——三岁,亦或是四岁?
那些可怜兮兮的温情也随着时间的冲刷变淡,江平光现在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更是给了它致命一击,变得粉碎,灰飞烟灭。
被打的地方早就不痛了,心里却还憋着一股气,不知道在和谁过不去。
他脑海里满是江平光的动作慢回放,冲过来,揪住自己,挥拳头,凶恶的表情。
江平光就他妈的不是人。
被拖走的时候江平光还在骂街,一口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污言秽语源源不断地涌出,周围人听了只摇头,从来没见过素质这么低的。
他一直目送着江平光消失在地平线,长舒了一口气,大概是真的放下了。
谁都选择不了自己的父母,江存曾经被荆棘割伤手指,被水草缠住脚踝,在夜里无休无尽地奔跑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光明。
但毕竟那都是“曾经”了。
曾经掉过的眼泪,曾经受过的伤,都不需要在未来重演。
过去了,都过去了。
江存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两人无言地吹着江风,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各怀心事地慢慢散步,直到天都完全黑了,他们都准备回家了,林敛突然停下脚步,郑重万分地对江存说——
“林敛这一生,永远挚爱江存同学。”
夏夜,带着凉意的风飘过,坐在石阶旁乘凉的老人摇着蒲扇,扩音机里响着快板流水,咿咿呀呀地成为他们的背景音乐。
真好。
江存回以轻轻的拥抱,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他再也不会寂寞了。
撕掉这一张画满红叉的试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之前备战高考,江存生日那天两人没出去玩,简简单单吃了个小蛋糕就算完事,林敛的生日在8月19号,江存想着给他准备一个特别点的生日礼物。
江存知道林敛只想要心意,你拿吉他给他弹首歌录个视频都绝对比送几百块的礼物要让他高兴。
林敛送给他的那张胶画一直摆在桌前,一抬眼就能看见;离十九号越来越近,他不知道自己的礼物能不能按时做好送给他。
点开电脑里的某个文件夹,数了数图片的张数,他又打开绘画软件开始画画。
整个八月份他都没接稿子,一直在电脑前马不停蹄地画;出于尊重,林敛问过一次自己能不能看遭他拒绝后,便没有偷窥过他的电脑屏幕,不知道他在画些什么。
恰好生日前几天他要跟父母出去走亲戚,十八号才回来,江存想着趁这些时间快点把手头的事情搞完。
直播依然继续,弹幕们依然每天不厌其烦地赞美江存,询问“那位小哥”的情况的人也越来越少,逐渐消失。
一直弄到十八号上午他才算是完成任务了,拿着U盘在周围找了个复印店,还特别认真地用粉色的包装纸将礼物封好了,拿回家去,等着给林敛一个惊喜。
复印店的老板是个年轻人,最多不过三十岁,看着那一张张纸从机器里打印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感慨:“这纸不便宜啊,你们还挺浪漫。”
江存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一直待在复印店看老板娴熟地裁纸、整理、装订,没过多久就把那本厚实的笔记本递给江存,语气略是羡慕:“排版挺好看的,你朋友真幸福。”
“谢谢。”他接过制作精美的纸袋,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十八号傍晚林敛才到家,吃过晚饭后就往江存屋里跑,林建树笑他儿子大了留不住了,他龇牙一笑,拎着从亲戚家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一溜烟跑了。
敲门敲得跟闯鬼了似的,江存刚把门打开一个小缝隙就看见什么东西飞进屋里,接着就是林敛扑到自己身上,用力抱住了他:“宝贝,我回来啦!”
林敛兴致勃勃地捡起那个被甩到地上的包,从里面一样一样地掏出东西来,摆在床上:“这个,好像是你上次说的什么绝版了的画集,我逛书店的时候看见了,应该没买错吧?还有这个,你觉不觉得特别可爱?我当时看见就觉得怎么那么像你啊,表情都一模一样……”
“我不是面瘫,”江存无奈地拿起那个木头雕的小玩偶,还挺精致,“敛哥,你好吵。”
“还有一个,你那个叫江小存,我这个叫林小敛。”林敛举起另一个木头人,蛮横地上去撞了撞江存手中那个,笑得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