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将宿舍门打开,让宋文轲进去了。待到对方把纸箱拆开,亮出里边装着的奶时,林宽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还以为宋文轲要送他高钙奶之类可以补钙的奶呢,没想到宋首长居然买了整整一箱的子母奶,包装盒上拿着一桶牛奶的荷兰母亲仿佛在嘲笑林宽的自作多情。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牛奶,只不过因为忙,有好久都没记得买来喝了,你一定会喜欢的。”宋文轲笑得挺得意。
林宽无奈又迟缓地点了点头:“那真是……谢谢你啊。”
虽说心里有些无语,但人家大费周章地给你送了礼,不请他留下来喝茶好像也说不过去,于是林宽还是让宋文轲坐了下来。
上次去牙科医院时带回来的病历没有被放回柜子里,就放在茶几上,林宽去厨房里洗杯子斟茶的时候,宋文轲抓起那本病历随手翻了翻。
病历里的档都是计算机印出来的,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了种牙需要准备的手续和金额以及流程。
宋文轲瞪着那本病历认真地研究了几分钟,又上网查了查牙齿掉了能不能再长出来,才发现自己究竟是有多愚蠢。
他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宽,也终于明白刚才对方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勉强了,根本就是他自作多情。
林宽从厨房里端着杯子走出来,瞥见宋文轲急急忙忙把他的病历放回茶几上,有些惊讶。
“呃……”宋文轲愧疚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宽,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原来牙齿掉了是长不出来的……”
林宽“呵呵”笑了两声,心想你知道就好,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那个,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我看这个种牙好像挺麻烦?”宋文轲急于要弥补之前给林宽带来的伤害,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一条,“医药费我也会付的。”
“不用了吧……”林宽急忙拒绝。种牙的周期长达三个月,就算种好之后也需要每三个月复诊一次,那可不是“麻烦”两字了得。
但宋文轲坚持一定要陪他去,林宽想想反正第一次去杀神经也是下个星期的事了,于是就随便答应下来,估计宋文轲那个时候不小心又有什么要事缠身了呢。
于是,从那天以后,本以为自己就此与楚峣和宋文轲断开关系的林宽反而更加频繁地和宋文轲见面。
而这一切皆因为宋首长实在是太勤奋了。
牛奶既然买了,还是让林宽放开了喝。就算回家以后发现与林宽学校的距离更远了,还是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然后跑到他学校附近,就为偶尔一次的一同晨跑,还煞费苦心地编好路线,今天吃这一家早餐,明天吃那一档包子。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要和林宽恢复之前那种关系。
可惜林老师虽然好说话,但不是傻瓜,他现在看宋文轲都能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那段可怕的遭遇,愈加放不开来了,甚至为了逃避宋文轲的接近,硬是把晨跑改到在学校的操场里进行。
宋文轲意识到林宽在躲他,自然是有些伤心的。但他仔细地思考了一番,觉得林宽对他产生芥蒂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就狠狠地将心中那口气咽了下去,决心一定要拾回两人的“友谊”。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地锲而不舍。
其实有几个夜晚,宋首长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林宽也是gay这件事,他竟然荒唐地想:其实他俩也不是没可能发展一下感情……
可是他们明明就是情敌关系。
***
宋首长中途又回了一趟部队,进行日常视察。他居然没忘了要陪林宽去医院,而且还上网查了很多关于种牙的资料,仔仔细细地拿本子抄了下来。
网上说,第一次杀神经之前一定要吃顿好的。于是在预约日期的前一晚,宋文轲就打电话给林宽,约他出来吃火锅。
林宽在电话那头不停地拒绝,一直说自己不需要、不想吃啥的,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见面。宋文轲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勉强对方,只是让勤务兵买了一份豪华三文鱼寿司送到他的宿舍去。
等人回来的时候,汇报说林宽已经收下了。
与此同时,宋首长的手机里传过来一条信息。
“谢谢,不过你真的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自从撕破脸皮之后,林宽再也没有对宋文轲称呼一句“文哥”,这也是最令他失落的地方之一。
医院约的时间是十点,第二天早上八点,他早早就等在林宽宿舍楼下,也没上去,只发过去一条短信表示他已经到了。
本还想早点自己过去的林宽看到这条短信,无奈地穿好衣服下了楼——其实从昨晚开始他就有点紧张,于是便失眠了,早上差点没起来,所以连早餐也没吃。
宋文轲的辉腾就停在门口外面,他人还站在车门外等林宽呢。
看见林宽出来,宋文轲赶紧迎上去:“昨晚睡得还行不?”
林宽眼下还带着黑圈,勉强笑了笑:“还行吧。”
宋文轲看看林宽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没睡好,于是让他上车:“吃早餐了吗?”
林宽捂着肚子摇摇头。
他紧张,也根本没什么胃口,宋文轲就带他去吃了一碗牛肉丸粉,然后送他去医院,差点就陪着人进手术室了。
总之是面面俱到,无比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