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村子并不大,里面的几户人家彼此都熟悉得很,隔壁家的老黄,还总是说要把我许配给他家那个智商低下的儿子,我每次不小心遇到他,都会觉得很恶心:他总是歪着脑袋,流着口水,可是居然还知道管我喊小蕾,我想大概是老黄这么告诉他的吧。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冲他大喊:你这个智障儿,小蕾也是你可以喊的么。
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我要是那样喊的话,老黄一定会拿着棍子打断我的双腿。老黄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心疼儿子,还有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听说老黄家媳妇,就是因为他的家暴,而逃了出去。
不过幸好我离开了那里,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再回去。
然而即便是离开了小村,我的日子依旧像往常一样孤独而又无聊着。父亲在城里面租了一个小店铺,做着水产生意,母亲天天去父亲的店里帮忙,他们给我在新家附近的学校办理了入学手续,可是我并不喜欢念书。
直到有一天,家里隔壁来了新邻居。母亲对我说,“小蕾啊,隔壁空着的房子听说已经租了出去,要是隔壁家也有孩子的话,你就主动一点,跟人家好好相处,不能总是一个人在家,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母亲的话。事实上在父母面前,我从来都是很乖巧的样子,从来不大声说话,也从来不忤逆他们的意思。可是我讨厌和别的小孩子相处,这些城里的孩子要不就是嫌我是乡下上来的,要不就没事小蕾小蕾地跟我套近乎,我都不喜欢。
然后我认识了沈辰然,他是我生命当中全新的一个出现。他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嫌我是乡下人,也不会刻意跟我走得很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可以不说一句话,却感觉特别的舒心。
沈辰然长我一岁,我跟他混熟之后,总喜欢喊他辰然哥哥,不像第一次母亲让我喊他那样的敷衍,是发自心底的,很喜欢这个男生。我也没有像认识他之后那样期盼过上课的日子的到来,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去学校,然后放学了再一起回家。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可是我就是觉得我喜欢他,并且笃定在以后我一定会嫁给他做妻子,哪怕我和他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年。三年之后,他离开了他三年前来到的那个家,不能再和我一起上下学,也没有再和我有任何联系,但我仍是笃定,我会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再一次和他相遇。
我想,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他,我喜欢他,我想要嫁给他。
果然,我初中即将毕业的那年,就再一次遇到了他。虽然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样,父亲因为还不了欠下的债而跑路了,我和母亲终究还是没能守住父亲之前为我们买的新家,那个我和他初次相识的房子。
我和母亲搬到了另一座城市。
值得开心的是,在我见识了许许多多的虚情假意,人情淡薄之后,我又遇见了他。沈辰然,这个在我生命里,就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男子。
我见到他的时候,没能忍住地落下了泪水,天知道我有多想跑到他的身边,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对他诉说这两年我遇到的所有不如意,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流着泪,笑着对他说:“辰然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他是有惊喜的,在见到我的那一刹那,我看得很清楚。我知道他还记得我,我就知道他一定还记得我。那时的我们,虽然不在一个学校,却也能够像以往一样,时不时的保持着联系。
可是他变了,他在进入新学校没多久之后和我的联系就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每次我问他怎么不理我的时候,他不是笑着对我说:“小蕾,辰然哥哥高中的课业比较忙,不好意思呀,疏忽你了”,又或者说:“小蕾,你马上就要中考了,要好好读书,等你放假了辰然哥哥再陪你玩。”
我相信沈辰然说的话,是我们减少联系的原因之一,可是我却感觉到一定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后来有一次,我偷偷翘课跑到他们学校去找他,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告诉他我因为考试进步而受到了班主任的表扬。然而我却在他们学校里,看到了他和另外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好不让人妒忌。这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温柔,我心里面难受极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故意让自己变得有一点任性,有一点无理取闹,我总是想要沈辰然在放学之后到我家陪我。终于有一天,沈辰然对着耍性子的我第一次发了脾气,他朝着我凶道:“许蕾,你已经不小了,你妈这么辛苦地工作带着你给你好一点的生活,你不好好读书还要花心思在别的地方,你问问自己,你对不对得起她?”
沈辰然说完之后就走了,剩下了我一个人在原地哭泣。他不知道我还是有在好好读书的,而我花的别的心思,也只是在他一个人身上罢了。
那天以后,我又变回了原本乖巧那时候的样子,和沈辰然偶尔遇见彼此聊天,也绝口不提那日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我知道,是那个女人抢走了我的辰然哥哥,我一定要让那个人从辰然哥哥身边消失。
沈辰然没有发现我的改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将我当成他的妹妹一样看待,联系却也一直没有多起来。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好几个年头,我高三的时候,一次和一个姐妹出门,遇到了萧仲,这个在往后的日子里,让我恨不得他死,却又不得不依靠他的男人。
萧仲是北京萧家的亲戚,萧家在北京城里的名声,我也是听说过的。我的姐妹告诉我,如果跟了他,我以后的日子都不用担心了。其实我很看不惯这样的事情,哪怕我知道那次和萧仲的见面,他就表现出了他对我有意思的心情。
可是因为哥哥生性顽劣,他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就和我们那个不争气的父亲一样,把问题都留给了我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