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律师看了方晓一眼:“合同的内容写的比较晦涩,我还是给您解释一下。”
“……”
方晓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愣了一两秒,又慢半拍的打开厚厚的合同书,翻开最后一页,一笔一划签上名字。
“……还有这里。”
蒋律师翻开合同的另一页:“这里也需要。对,日期也写上。”
已经到了初冬。
下雪了。
方晓还穿着结婚时的衬衫和西裤,胸口上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有一大片脏印子。他拎着一个袋子,袋子外面印着某某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里面装着一沓合同。
雪只下了薄薄一层,方晓身后留下一串很轻的脚印。
电话响了。
过了好一会,方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
“方先生,我是张一白,还记得我吗?”
“……”
“韩羽说你不肯将你哥火化,托我来跟你谈谈。”
“……”
“……方便见个面吗?”
“……”
张一白到的时候方晓已经来了。
他安静地坐着,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正侧着头看窗外。
“路上堵车了。”
张一白抖掉手提袋上的小雪片,把外套脱了,抖了抖,整齐的叠起来,放在身边的椅子上:“饿了吧。”
说完招手叫了服务员,要了两杯拿铁,另给方晓点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服务员先把吃蛋糕用的餐具拿过来,方晓不再看着窗外,低头看着小叉子。
眼镜遇热起了雾,张一白把眼镜摘下来,掏出一块眼镜布:“那我就开门见山。”
“两件事。一你哥必须火化。二你要活着。”他细致地擦拭眼镜片:“这也应该是你哥的遗愿。他怎么做是他的选择。但我能肯定,他希望你过得好。”
方晓“嗤”地一声笑了。
张一白把眼镜戴回去,看了眼方晓,拿起桌子上的手提袋:“有件东西你可能会想看一下。这是你哥做催眠时的录音。”
方晓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伸手拿了,然后垂下眼帘看桌面。
“本周内处理完你哥的后事,一周后来我工作室。”张一白看着方晓:“亲人去世后很多人都会产生应激性情感障碍,你需要做干预。”
方晓嘴角动了动。